韋府後院,梅園。
迎寒開放的梅花朵朵緋色,綿延數里,清香迷人。每隔幾步就會有一盞盞彩繪的琉璃燈懸掛在樹上、花頭,微薄的黃光映著緋色的花,襯著幾片新綠的嫩葉,給冬夜裡平添了幾分詩情畫意。軟緞紗幔層層疊疊垂落到地上,花影重重,景色美不勝收。
空氣中,傳來奇異的酒香。
一些容貌秀麗的女子坐在樹下的羊絨厚毯上舉杯、嬉笑,她們身著五彩綢緞,美麗動人。髮間戴著木槿花、芙蓉花、三色堇等嬌豔的絹花。一旁的侍者用纖細的手掂起一柄銀勺,自壇中舀了美酒,倒入一字排開的夜光杯中,然後摻入了粉色的、藍色的、琥珀色的調漿,最後在每一隻酒盞中漂了一朵五瓣梅花。
樹上有人在撫琴、跳舞,勾勒出一幅難見的盛景。
步天音面紗未摘,狐裘未解,隨性的抱著手爐坐在樹下,心裡想著這信國公乃皇室外戚,給自己兒子辦慶生宴恐怕不比太子過生日差了吧?他定然是中飽私囊,背地裡不知吞了多少民脂民膏。轉耳又聽身邊兩位不認識的官家女說一會兒可能要下雪。她琢磨著找個時機就遁了,趕上下雪路滑馬車就不好走了。她們嘰嘰喳喳的功夫,信國公已經寒暄過眾人,宴席正式開始。
眾人寒暄客套間,一個妖嬈的身影出現在百花中央,一襲廣袖抹胸羅裙勾勒出惑人的身材,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纖腰不盈一握。步天音不由得瞪大了眼,這姑娘大冬天的穿成這樣也不覺得冷嗎?可真是美麗“凍人”啊!
她的美目一一掃過在場的每個人,最後落到了那一襲如雪的白衣上,花語嫣捧了酒杯,施施然走過去,欠身笑道:“不知語嫣可否敬雲公子一杯?”
雲長歌抬眸,禮貌的笑道:“四公主美意,長歌心領了。請恕長歌身體有恙,不能飲酒。”
花語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婉拒,臉上的笑意頓時退去,但仍是強裝著溫柔對他關懷道:“你生病了嗎?”
雲長歌微微一笑:“小病而已,不勞煩公主惦念!”
花語嫣訕訕的點頭,他雖然一直在笑,可也一度在禮貌的拒絕著她的靠近!她端著酒杯坐到了他身邊的位置上,怔怔的盯著他的。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優雅、精緻,讓人越看越是喜歡。坐在花語嫣另一側的是信國公家的二小姐韋非玉,她將手中的暖爐遞給花語嫣,安慰她道:“表姐,你沒事吧?”
花語嫣最見不得她這副天真無邪傻里傻氣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還是真傻!她沒好氣答她:“我沒事!”隨後又換了副花痴模樣,托腮看起了雲長歌的一舉一動。
離他們不遠的步天音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這“雲公子”便是那次大雪夜,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還借了他十萬兩銀子的天人少年!他究竟是什麼身份?!與太子結交,還被這四公主親近!
步天音疑惑之際,她鄰座的官家小姐又對身側的丫頭咬耳,聲音剛好隨風飄到了她這邊,她緊了緊狐裘,豎耳聽了起來。
“這雲長歌是鄰國銀月的質子,一直被銀月國的百姓奉為‘天人少年,國士無雙’,聽說在國內身份很高,十四歲那年來到金碧當質子,還深得東皇陛下賞識呢!可惜被這四公主纏上了。坊間都說,這四公主十八歲大齡未嫁,就是為了等他。可你看她那副模樣,比人家男方大不說,還總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這雲長歌素來不與女子親近,聽說連個好臉兒都沒給過她呢!”那官家小姐說完就掩唇嘻嘻笑了起來,極是諷刺。
哦?他的身份原來如此複雜!難怪能隨隨便便拿出十萬兩銀票呢!步天音心想得趕快想辦法把這錢還上,不然他的身份又如此複雜,以後再有了什麼牽扯怎麼是好?她可不想徒惹是非!
“哈哈!歡歡。本王是不是來晚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人隨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