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隱忍不動,但一旦發動,卻是勢若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之一舉擊潰。
那麼接下來,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表面閒散風流、一向不理朝政的端王君宇琤。
誠然,這些的確是她的心中所想,然而在她烹煮著這敬亭名茶之時,突然之間就在她的心頭浮現的,卻是君宇琤曾經在碧涵山莊所說過的一句話。
“忘卻,才是最痛苦的事”。
這句話想必是君宇琤那時候在內心激盪之下無意間所說出來的,從那時起便盤桓在她心底的最深處,並時不時地在心頭浮現。每一思及,眼前便會不自禁地浮現出那時候君宇琤那挺得筆直但卻無比蕭索,又彷彿壓抑著說不出的痛苦的沉默背影。
只是不知道,主上所說的忘卻,究竟說的是誰忘卻了?又究竟是忘卻了什麼?
她不敢去多想,亦不敢去多問。
有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甚至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個彷彿一直漠然身處於局外觀望著的、又時不時去推波助瀾一番的端王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心中所想的,還有他心中真正想要的,又究竟是什麼呢?
楚依依低垂著頭,耳邊傳來君宇琤那淡淡的語聲,“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真正掃除這些障礙,只怕還早著呢。”
楚依依不覺抬頭看向君宇琤。
“碧涵山莊雖然已覆滅,但楊家苦心經營數十年的勢力又豈是這麼容易被剷除的?”君宇琤緩緩地說道,“日前在江南一帶,有人以高於市價三倍的高價大肆收購稻米,一時造成市面上糧食短缺,此際又正值青黃不接之時,當地米價一路上揚,民心惶恐不定。這樣大的手筆,也只有以碧涵山莊的雄厚財力和舊日人脈方能在暗中操控。”
“這個訊息本王也是剛剛收到,這就夠睿王忙上一陣子的了。”見鳳的臉上現出了驚異之色,君宇琤淡淡一笑。
“是,這是鳳失慮了。”楚依依躬身答道。
“另外,本王讓你多加留意的,蘇幕遠那邊近來可有什麼舉動?”君宇琤並不置可否,又淡淡地問道。
“蘇幕遠自從告老之後,就將府中之人散去了一半有餘,我們之前好不容易安插進去的人手大多數都被遣散出府了。”一提起這個,楚依依就不禁有些恨恨不已,蘇幕遠當真是個老狐狸,他的此番舉動不僅是向朝野上下,尤其是向睿王表明了自己退隱收斂之意,同時也藉機去除了府中各方面的暗樁,“不過從各種跡象看來,倒也看不出有任何可疑之處。蘇幕遠幾乎從不外出,府中也無訪客。每日通常就是賞花品茶,讀書下棋,完全是一副頤養天年的模樣。”
“他給你看到的,只不過是他想讓你看到的。”君宇琤冷冷一笑,語聲卻是平淡的陳述,並無指責之意,“蘇幕遠能歷經兩朝而屹立不倒,自是已修練成精的老狐狸,不到最後關頭,又怎肯放棄他蘇家三代經營的一切,心甘情願地頤養天年呢?”
他的聲音又是一冷,“再說,時至今日,就算他肯,別人又怎肯放過他呢?”
“主上所言極是。”楚依依的聲音恭敬,“鳳絕不敢有絲毫鬆懈,一定會嚴督手下加緊監視,請主上放心。”
君宇琤微微頷首,對於鳳的辦事能力他一向都是極為放心的。
他慢慢地飲了一口茶,發現茶已將冷,他將茶杯輕輕放下。又忽然伸出手去撥弄面前的珠簾,珠玉相擊,發出了一陣“叮叮咚咚”的清脆之聲,聲音輕越動聽,縈繞而不絕於耳。
“怎麼龍還沒有到?”君宇琤抬眼向外看了看天色,不禁微微皺起了眉。
“主上,讓我去看一看吧。”得到君宇琤的首肯之後,楚依依當下蓮步輕移,分開珠簾,走了出去。
此時的夜色已是更濃,細細傾聽遠處的更聲,發現已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