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了很久,許薇姝都有些睏倦,才隱約能看到遠處許家住的莊子。
炊煙裊裊,一派田園風光。
現在許家不比以前,雖然另外買了莊子,卻在郊外,到底還是不敢佔京城繁華的地段。
一來京城地價昂貴,好地段的房子買不起,二來也怕出入總遇見熟人。
老太君還好,肖氏是個要臉面的女人,當年她就特別努力地經營自己的名聲,大半兒為兒女,她自己也確實是這樣的性子。
許薇姝悄沒聲地過去,也沒讓人通報。
一到大門口,就嚇了老眼昏花的老崔頭一跳。
“哎喲喂!”
老崔頭在許家也有三十多年,乍一見許薇姝。連忙連滾帶爬地進去回話。
如今可不比以前,現在所謂的國公都沒了,許家就是平民人家。見了王妃,按照規矩要大禮叩拜。
沒一時片刻,大門洞開,連老太君都出來迎接。
許薇姝肯定不能讓老太君行禮,忙讓玉荷她們給托住。
“折煞姝娘了,老太君快快免禮,該姝娘賠不是才對。入京多日,也不能來看望……”
跟在老太君身後的肖氏,目光閃了閃。臉上隱約露出幾分惱怒,也想順著臺階下來,就不給許薇姝行禮。
許薇姝也不介意,她微服而來。沒擺儀仗。就是不想勞動家裡人,再把事兒給鬧大,對於肖氏,她只把她當個尋常親戚走,就算這親戚有些不著調,整日只想著佔便宜,不想吃虧,還愛磋磨人。但你要把她當個不熟悉的親戚,她那些所作所為。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想到,老太君反而不同意。
老人家眉頭輕蹙,“娘娘慈愛,是娘娘的心,她們卻不該輕狂。”說著,愣是壓著家裡人,行了大禮。
許薇姝也沒辦法,只好受了,才扶著老太君的胳膊進門。
進了大門,有大門阻隔,老太君挽著許薇姝的手,嘆道:“不是我老太太為難姝娘,實在是家裡不比往常,這些孩子們該知道輕重了,要能低下頭,彎下腰,不會彎腰的孩子,將來還不知道會落個什麼下場!”
老太太向來樂觀,這會兒也帶出幾分頹喪,“我在,好歹有個誥命護身,能護住他們,但我還能活個幾年?”
她老人家的誥命,皇上也沒下明旨給除去,雖說連國公的爵位都失去,這誥命也名不正言不順的,但這會兒拿出來,至少能唬住那些個普通貴族,不至於是個阿貓阿狗,都能欺上門,老太君一去,許家就真正成了白丁。
就算許茂竹能考出來,考個好成績,還是要從底層一步一步向上爬,能不能爬起,也未可知。
許薇姝沒多說什麼,讓宮人們把禮物搬下來。
“也沒多少貴重物件,就是一車炭,一車我莊子裡自產的棉絮,還有一些我從靖州帶來的皮料布料,藥材。”
她說得輕描淡寫,其實不說別的,就是那些藥材便都相當名貴,外面尋常人想花大價錢買,也買不著,全是皇帝替安王尋的。
安王的身體其實有些虛不受補,吃太多補藥根本沒好作用,許薇姝就送了許家來。
“其它的都是吃食,我自己灌製的臘腸,親手做的燻肉,我記得老太君好吃甜的,還給您做了幾罈子甜水果。”
甜水果就是水果罐頭,只是密封條件差了點兒,保質期恐怕有限,即便如此,冬日裡也能放很長時間。
許薇姝一邊笑,一邊又讓玉荷把一些小箱子拿來,挨著排分給那些許家庶出的孩子們。
“就是些小玩意。”
的確都不是多珍貴的東西,每個箱子裡裝的都是差不多的荷包,荷包裡面塞了好些金銀首飾,並不起眼,可做工精緻,光是工藝,就比金銀還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