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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頁

他,他是唐令。

四年了,再次見面,竟然是這種場景。

沈晚冬愣住,怨不得麒麟會叫他爺爺,他眼邊皺紋深淺不一,面板有些鬆垮,依稀能看到往昔俊美面容。氣度依舊從容,目中陰鬱不曾減去。

他,真的老了很多。

「咳。」

榮明海輕咳了聲,佯裝看了圈內堂諸人,給呆住的沈晚冬使了個眼色,隨後健步行至他的座位,坐好,朝著唐令微笑點頭,就算見過禮了。

三司長官依次上前,給安國公行禮,正要歸座時,只聽榮明海乾咳了聲。

「此次會審,涉及大梁令與黃門令。」

榮明海懶懶地靠在軟墊上,從旁邊的矮几上端起茶,抿了口,斜眼瞟了眼閉目養神的唐令,目光最終落在刑部尚書身上,淡淡一笑,不痛不癢道:「本公這幾日無事,便到瓦肆茶社閒逛,聽說尚書大人有意續弦,新夫人是大梁令韓泰的堂妹。」

不等刑部尚書辯解,榮明海直接揚手,指頭點向吳遠山,笑道:「此案本該刑部尚書審理,大抵還須避嫌的好,如此換做都御史吳大人主審罷。」

刑部尚書大驚,忙看向唐令。

誰料正在此時,吳遠山急忙向安國公躬身行禮,竟沒不搭理督主這茬,直接坐上正中間的位子,一拍驚堂木,令左右將犯人沈恩顧提上來。

刑部尚書愣住,雙眼微眯,仍站在原地不敢動,等著督主示下。

唐令仍未睜眼,略微點了下頭。刑部尚書會意,從側面上座,協助吳遠山審理。

沒一會兒,只聽陣鐵鏈聲響起,獄丞行在最前,後面跟著四個獄吏,押送著個身負枷鎖的少年,正是沈恩顧。

沈恩顧此時完全瞧不出人樣了,哪裡還像個少年郎,身穿囚服,頭髮髒且蓬亂,只要露肉的地方,皆是各種傷痕,雙腳赤著,粗鐵鏈將腳脖子磨得血肉模糊。他臉上刺了墨,眼神呆滯,乾裂的嘴唇顫抖著,似乎在喊冤,又似在一遍遍喊著,娘。

可憐,親眼看著娘死在眼前,這份恨和痛,已經永遠烙在孩子心裡了。

獄丞上前,將文書交給大理寺丞,待交接、驗明正身後,與相干人等退下,隨時等著傳喚。

上首坐著的吳遠山微眯眼,再拍驚堂木,讓人將涉案的大梁令與黃門令請進來。他冷眼掃視了堂下諸人,兩指捻起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血字的大紙,冷聲道:

「本官日前於歸家途中,遇一女子持血書喊冤,此女子正是本案案犯沈恩顧姨娘小曾氏。小曾氏言,當日內侍官李靖調戲其姐,對沈恩顧大打出手,揚言要殺人,誰料踩到空酒杯,當場觸桌而死,其手下諸人遷怒於大曾氏,將其扼死。大梁令,是也不是?」

大梁令韓泰瞧著樣貌堂堂,十分的鎮定自若,饒是到了大理寺三司會審,仍沒亂了陣腳。他身居高位多年,有獨斷刑獄之權,對官府如何審案,以及吳遠山何等陰險瞭如指掌。

他聽了吳遠山這番話,不慌不忙地朝著皇宮的方向行禮,又給國公爺、唐督主及諸位大人見禮,淡淡一笑,兩指指向跪在地上的小曾氏,道:

「刁婦可惡,竟捏造這等謊話。」

說罷這話,大梁令韓泰直面三司長官,正色道:

「本案於月前已具結,當日內侍官李靖確實言語對大曾氏不敬,案犯沈恩顧見母親受辱,對李靖大打出手,推了李靖,致其當場身亡。而其母見兒子殺人,言願一命抵一命,自經於房梁。本官念沈恩顧乃孝子,又乃沈家獨子,特許其家人送女子入牢房與其同寢留後。」

忽然,那立在一旁的黃門令上前來,此人約莫四十上下,中等身量,方臉厚唇,因打小就淨了身,臉上沒有一根鬍子,面板鬆垮,倒像個半老徐娘。

這黃門令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