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榮明海不屑地掃了眼章謙溢,他彎腰,從靴筒裡抽出把巴掌長的匕首,扔給沈晚冬,淡漠道:「拿著,誰若是敢欺負你,宰了他,一切有我替你抗。」
說罷這話,榮明海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36章 賭心(修)
一陣冷風吹來, 將地上的枯草吹地呼颯颯地響,那深深紮在地底的腐根好似終於要甦醒,蠢蠢欲動地等下一場新雨。
身上還是燥熱得厲害, 那種從腳底傳來的癢, 一直蔓延到心裡。沈晚冬抓了抓發癢的脖子,她用手背蹭了蹭側臉, 微燙,好在手裡拿著把冰涼的匕首, 倒是能讓人舒服些。
「妾身先進屋了。」沈晚冬屈膝, 不耐煩地給章謙溢行了個禮, 準備進屋梳洗。
「站住。」
章謙溢冷聲喝道,他緩緩走向沈晚冬,借著屋簷下搖晃的燈影, 看眼前的女人。她臉頰緋紅,呼吸間散發著百花春酒的胭脂香味,如墨般的青絲披散著,有幾縷被水打濕, 貼在側臉和脖子上,格外誘人。
「你方才和榮明海在屋裡做什麼了?為何他會渾身濕漉?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越往後說,男人的情緒越憤恨。
「公子若是想知道, 方才為何不跟著侯爺一起進來呢?區區一個玉梁可攔不住您。」
沈晚冬莞爾淺笑,她就是要諷刺一下這男人,他太精了,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得罪權貴, 也沒有那個膽子在榮明海跟前耍橫。這種想要卻不敢求的態度,讓她打心裡厭惡。
沈晚冬不急不緩地拔出匕首,輕彈著刀刃玩。不知這刀是不是跟著它的主人經歷過沙場,彈出來的聲音自有股蒼涼悲意。她收起鄙薄的笑意,一本正經地給章謙溢道了個萬福,看著面前郎如明月的男人,淡淡笑道:
「事已至此,妾身沒什麼好說的了,妾身多謝公子先前的照顧,好的壞的都會忘掉,從此各自安好。」
章謙溢一愣,並未惱,他走到女人面前,停步,低頭看著他的小妹,冷笑:「你真以為榮明海就是良人了?他殺人如麻,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薄情寡義,將女人當成鞋,踐踏過就扔,侯府裡雖有兩位國色天香的夫人,可他一年到頭來尋花問柳,完全不將至親夫人當回事。你以為跟了他,就是享福麼?他將軍中當成了家,時常往外地跑,去忙軍屯大事,能顧得上你?」
「呵。」沈晚冬搖頭一笑,直視男人,挑眉道:「公子的話有問題,一會兒說侯爺眠花宿柳,一會兒又說他忙著軍國大事,侯爺只有一個人一個身子,怎麼就這般兩頭忙亂。再說了,即便過去守活寡,那也強過在福滿樓日日當新娘的好。」
「你!」章謙溢氣急,雙眼眯出個危險弧度,男人用手指撩起女人的一縷青絲,玩味地壞笑:「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聲名狼藉的妓女,你覺得自己配踏進侯府的門檻麼?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就算你運道好,並未陪人睡過,可是榮明海會相信麼?他真的不介意上一個三手四手甚至幾十手幾百手的破爛貨?你太髒了。」
這話,就像一把刀子,直戳到女人的痛處。
沈晚冬眼圈紅了,體內的那股燥熱逐漸被寒涼取代,憤怒讓她渾身顫抖,她知道這是章謙溢的伎倆,先抹黑榮明海,再挖苦她,明明曉得不能當真,可為何這些話聽在耳裡,那麼疼。
「妾身想問公子個問題。」沈晚冬將委屈咽進肚中,不讓自己哭出來。
「你問。」章謙溢洋洋得意。
沈晚冬握著匕首的手,不由得發力,她深呼吸了口寒氣,讓自己冷靜且堅強:「公子會娶我麼?會讓我當您的第二種女人麼?」
章謙溢愣住,笑意登時凝固,半響沒有言語,忽然,男人雙手把住女人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