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癢,可她恍若未覺,腦海裡只反反覆覆地想著剛才墨長河說的話。
她不覺得從前十年未注意到她的一家之長,眼下才不到一月的就功夫就器重她了,若是有般點心,也不至於她現在需要坐輪椅的地步。
墨家的一切,又有什麼能逃脫得了墨長河的眼睛。
他不作聲,甚至不阻止,只冷眼旁觀,這才是一種讓人心頭髮寒的無情。
想到這點,古緋不寒而粟,她雙手捧起茶盞,透過白瓷杯沿滲透出的暖意,將手心那點冰冷驅逐。
“第一場的貢墨爭選,表現不錯,你那龍香墨丸我也看了,能瞧出墨家捶法和揉煉的痕跡,且還有封家的技巧,能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裡做到這等地步,也是極為難得。”
墨長河轉而說起貢墨比鬥之事,讓古緋越發摸不準他的來意。
他喝完一盞茶,自行動手又斟滿,“但,你可知你的墨丸,有何瑕疵?”
古緋凝神傾聽,一說到墨丸,不管眼前的何人,她都能暫且放下多餘的芥蒂和心思。
墨長河勾了勾嘴角,臉上有淡笑,“你的墨丸無靈,不止無靈,且還色澤太過晦暗,像是要將深淵之色給帶出一般,縱使墨丸以玄色為主,可你的玄並不通透,有著一股子的死氣的決斷,太過憤世嫉俗。”
“技藝再好,終歸只是手熟而已,唯有以心來制,方為墨師大道。”
墨長河悠悠說道,他見古緋聽的認真,嘴角笑意深邃起來,心頭輕快幾分,當毫不保留地多說幾句,“封老太爺生前也定然教導過你這些,他十五歲出師,十八歲成名,那一年的御庭徵招宮廷匠師,他可是以第一冠首的成績進入宮廷,那兩年,御庭所用墨丸,皆出自他手,便是連墨家的墨丸都得避其鋒芒,第三年他出宮,又花了五年的時間,將封家捶法越加完善,再一個五年後,他自成一脈,以封家的墨丸風格為基石,稱為封靈派。”
“封靈派的墨丸,樣式精緻雍容,華貴之中不乏典雅,墨質以輕透為主,其珍藏價值遠遠大於實用,故而深受名流雅客的喜好,也就是在那年,他居易州不出,成就大家美譽。”
古緋聽的專注,這些事,她還當真不太清楚,封溥羽也從未提過,她也沒見封禮之說起,一直知道封溥羽的不凡,可卻不知他竟有這等精彩絕倫的過往。
相比之下,封禮之確實就遜色很多,也難怪他一直不願走封溥羽安排好的路子,只因一切都攏在家族耀眼光芒之下,他即便再出色,那也只是普通的。
古緋怔忡,她又想起封溥羽的音容來,她這一輩子很少不帶半點虛假的去敬重一個人,而封溥羽無疑是絕對的那一個,即便最後他不收她入門。
“墨家的東西,有兩百多年的沉澱,封家的,也有將近百年的積累,”墨長河繼續說,他雙手交叉放在肚腹,人靠在椅背上,神色肅穆,和個長輩指點後輩的姿態一模一樣,“這兩家,無論你選擇哪一家,都足夠你去琢磨一輩子,更勿論你現在將兩家之長融合在一起,莫要貪多,光是捶法一途,便還需多加反覆感悟,其他的,你日後有的是時間去慢慢學。”
古緋聽聞這話,心裡反倒對墨長河更是疑惑,莫不成他今日過來,就是專門指點幾句不成?
她不可不信他有那般的好心,若真是看得起她想要指點,那在墨家的十年,豈不就是一場笑話。
墨長河當沒看見古緋眼底的審視,他喝了有三盞茶水,然後從袖子裡摸出張紙來推至古緋面前,“這是墨家一特殊配方,是從第一代族長墨風手裡傳下來的,但凡是墨家子孫,都會試著制制,製出來者,自然是天賦卓越的,制不出來,或者連看都看不懂,滿雙十年歲之後,定當會被逐出大京墨家。”
說到這,他看著古緋目光灼灼,其中有很多古緋看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