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處都是通商大邑,故而中途打尖的人多,落店投宿的人少,除非在附近有事,才會在鎮上落腳了。心中想著,也就走了回來,朝客店門口行去。
這時方是晌午時光,並非投宿的時候,範子云跨進店門,店夥感到有些意外,連忙迎了上來,陪笑問道:“客官是找人?
還是要住店?“
範子云道:“我是在北峽山走迷了方向,昨晚一夜未睡,方才找到這裡,要一間清靜的房間,你們可有上房?”
店夥一聽要住店,臉上笑意更濃,連聲應道:“有,有,小店有三間清靜上房,專備過路官眷休息之用,不但清靜,一切傢俱,俱是最上等的,就是通都大邑的上房,也未比得上小店呢,客官看了,一定滿意,你老請隨小的來。”說罷,立即前面領路。
範子云跟著他到後進,登上樓梯,長廊上一排三間,面臨小天井,果然十分幽靜。
店夥伸手推開房門,讓範子云走在前面,房間相當寬敞,陳設也還不俗,這就點點頭道:
“好,就是這一間好了。”
店夥匆匆退出,一會工夫,沏了一壺茶送來,陪笑道:“客官請用茶,這是上選的香片,專為達官貴客準備的,你老一喝就知。”
範子云道:“你們這三間客房,平日很少人住吧?”
店夥堆滿笑臉道:“客官說得是,咱們這裡,前後都有大城市,平日除了過路的富貴人家內眷,打尖休息,很少有人住店,但今天連你老,卻有二位,都要了上房住店哩。”
範子云心中一動,忖道:“莫非就是那黃蠟臉的漢子不成?”
這就試探著道:“這麼說,你們店裡,今天還住了過路的貴賓了。”
店夥陪著笑,伸頭望望門外,壓低聲音道:“不是過路的貴賓,那位客官衣衫樸素,但出手可大方得很。”
衣衫樸素,就是說那人身上穿得並不好了。
店夥說完之後,伺候著道:“客官還有什麼吩咐麼?”
範子云道:“沒有了,你去忙吧!”
店夥躬著身,退了出去。
範子云倒了一盅茶,在窗前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心中暗自忖道:“不對呀!
這人剛來落店,顯然不是本地人了,但那隻飛鴿,從老遠的老子山飛來,傳遞書信,自然該是住在本地的人才對,莫非和這黃臘臉漢於,並無什麼關連?今天就是五月初一,初更,金神墩,向土地爺求籤,這中間一定隱藏著某一件秘密,今晚初更,自己就去金神墩看看!”
他慢慢的喝著茶,坐了一會,覺得無聊,索性到床上盤膝坐定,練起功來。
直到傍晚時候,才運功完畢,他因心中惦記著金神墩之事,吩咐店夥把晚餐送到房中來吃。晚餐之時,推說自己須要早睡,就關上房門,熄去了燈火。
這時不過天色才黑了一會,他悄悄啟開後窗,正待穿窗出去,忽聽右首房間,也有人輕輕推啟後窗之聲。
他如今內功精湛,十丈之內,就算是飛花落葉,也可清晰聽到,心頭一動,急忙側身隱入暗處,凝目看去。果然聽到“唰”的一聲,一條瘦小人影,從右窗穿出,輕如鴿子一下飛掠上對面屋頂,略一住足,就長身而起,朝街後飛去。看他身法相當輕靈,那不是黃蠟臉漢子,還有誰來?
範子云心中不由猶豫起來,自己主要目的,是為了查探金神墩土地廟求籤的人,如果是他,那當然最好不過,但如果求籤的另有其人,他又去幹什麼呢?
再說他中午雖然向酒樓堂倌問過去金神墩的路,萬一他此時不是到金神墩去的,自己要不要跟蹤他下去呢?跟蹤了他,豈不耽誤查探求籤那人的事了麼?
好在此刻離初更還有半個多時辰,不如先跟他下去瞧瞧再說,心念迅速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