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的時候,明顯轉涼了許多。
官員們都到了督師府,分別在門口登記後,才進來。
進來後,到了後院。
南直隸有十八州府,有一百二十縣。
不僅僅所有的知府和知縣都到了,應天府的官員也都到了。
例如治署、察院和府館、公館、陰陽學和醫學、僧道司、河泊所、稅課局、巡檢司、驛站、急遞鋪、倉等。
這些都是應天府的衙門。
大大小小官員,一共來了有三百多人。
眾人皆到後院聚集。
“張知縣,別來無恙。”
張純青:“劉大人,好久不見!”
“張知縣人逢喜事精神爽!”說話的是江寧縣稅課局的郎中陳興仁。
稅課局是大明朝地方上的稅務部門,專門掌管地方的商稅和財產稅的徵收,與農稅沒有關聯。
張凡改革的一系列的稅務,其實並未觸及到商稅,現在的國稅局在地方上設立稅務衙門,也只是針對的農稅。
大明朝的商稅並不重,但東南商業發達,稅課局絕對是肥差中的肥差。
例如崇禎進入過關卡的時候看到的那些收過路費的人,就是稅課局的,歸陳興仁管。
張純青管轄的六合縣是長江北邊非常富饒的一個縣,平日裡收商稅,兩人多有來往,自然也就比較熟。
“拖陳大人的福,下官今日在富春院遇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
兩人相視一笑,大家都懂的。
此時,張純青目光一瞥,剛好瞥見前面坐在銀杏樹下的崇禎。
崇禎就坐在那裡,抬頭欣賞著夕陽下,金色的銀杏樹葉,還有湛藍的天幕。
金陵的秋,雖然清涼,但很溫柔。
張純青臉色立刻一沉,一邊的陳興仁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張大人,怎麼了?”
“那個人我認識。”
陳興仁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道:“那是誰,竟然坐在督師府後院,我們都沒有坐的,他倒是坐著。”
“陳大人不認識那個人?”
“不認識。”
張純青心頭一緩,他還以為對方是什麼大人物,既然連陳興仁這種南直隸的稅務官都不認識,他應該不是什麼大人物了。
只是奇怪,他為何會在督師府?
難道他認識洪督師不成?
想到這裡,張純青打起鼓來,眼珠子轉了轉,便向崇禎走了過去。
陳興仁也好奇地跟著走了過去。
張純青道:“這位公子,好巧,咱們又見面了。”
崇禎收回目光,看見了張純青,並且認出了這位六合縣的知縣。
他淡淡應了一聲:“哦,你來了。”
張純青試探道:“這位公子不知是何官職?”
“我沒有官職。”
張純青心頭又是一緩,沒有官職,那就很有可能只是一個舉人,或者這督師府中的一個小角色。
而且他還如此年輕,沒有官職才正常。
想到這裡,張純青的態度就變了,連臉上的表情都變了,語氣也冷了下來:“你還記不記得今日對本官無禮?”
崇禎平靜地看著張純青:“我什麼時候對你無禮了?”
“在關卡那裡。”
“這位大人記錯事了,我只是在正常走路而已。”
“你當著本官的路了,而且還出言冒犯本官,不僅如此,你在過關卡的時候,還強詞奪理,想要不交稅。”
張純青臉上冷笑著,幾口鍋立刻就甩到了崇禎身上來。
“陳大人,這個人不僅無禮,而且在關卡故意不交稅,強詞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