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手了吧?”
樊禪聽了並不反駁,只是回過頭,淡淡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勾月竟覺得那一眼裡有幾分溫柔安撫的味道。
如同被一隻手,輕輕地順了毛。她被這一個眼神弄得說不出話來,直在心裡暗怪自己不爭氣。最後憤憤地把臉轉向了一邊,眼不見為淨:算了……就放過那丫頭一次好了,誰叫她心善呢。
樊禪這才繼續對夢魔說:“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以後食夢要記得分寸。”她指向床那頭躺著的男子:“這個凡人險些就被你害得喪了命,難道不無辜麼。”
小夢魔眼裡閃過一絲複雜。隨即嘟了嘟嘴,傲嬌道:“那些凡人死了又怎樣。”
……怎麼這語氣跟身後的某隻貓那麼像。樊禪放輕了語氣,但也足夠嚴肅:“他死了,會有很多人陷入痛苦裡。”
“你可懂得善存長食的道理。”她接著說:“就好比你想要經常採摘到竹筍,用到竹木,就得護好你的竹林,不能因為一時的採掘砍伐過度而使得它衰竭,無法繼續繁衍生息下去。凡事都要適可而止,才能維持長久。”
小傢伙咬了咬唇,垂下臉不答話,但態度已經有所好轉,證明她是聽下去了的。樊禪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走近了一步,抬手在她眉心處輕輕一點。
指尖微涼,在那裡留下了一個光點,閃爍之後很快隱去。小夢魔沒想到她會有這番動作,摸摸自己的額頭,皺眉道:“那是什麼。”
“給你做個記號,若是以後還犯這種過錯,我就來找你。”樊禪回答。
身後的某貓不開心了:這人平時對她冷冰冰的,可對待這小丫頭居然就那麼溫柔了。還做個記號什麼的……怎麼不給她也畫個點點然後放她走人啊!
“哼……”小夢魔和某隻貓同時發出一個鼻音。然後夢魔仰起臉對樊禪說道:“既然是你自己答應放我走的,那我就走了。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事先說明啊,可別妄圖我會感激你。”
樊禪看了她片刻:“你造的夢,很漂亮。”
嗯……嗯?夢魔聽了眨眨眼,好似反應不過來,可臉頰卻很可疑地,一點點地紅了。“再見。”低不可聞的一聲,小身影極快地推開門,轉眼消失不見。而門外,已是天初放亮,晨曦裡薄霧溼潤,趙府上下那些人姿態各異地躺倒在地上,都還沒有醒過來。
“那小丫頭該不會是喜歡上你了吧?”勾月眯起眼睛。
樊禪面無表情:“她喜歡的,應該是這趙家次子。”說著轉身走向床那邊。衣袖在床頭輕輕拂過,躺在裡頭的男子便眼皮動了動。隨後,緩緩地睜開了眼。
樊禪不知從哪裡取來一杯水,遞給他:“喝水。”
趙二少爺意識還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就很是聽話地接過了茶杯,等解了口渴潤了嗓子,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樊禪驚疑道:“姑娘是何人?怎麼會在我房裡?我,我這是……”
“你被妖異所纏昏迷半月之久,我受你父親所託來救你。”樊禪從他手裡拿回空茶杯放到一旁。
“啊……竟然是這樣……”他愕然。揉著頭努力回憶之前的事情,隨即想到了夢中一些模糊的畫面,臉上神色變了又變,到最後已是帶著股難言的悲愴。
趙二少爺緊緊抓著身側的被子,像是在極力忍隱某種情緒爆發,眼眶裡卻不住地泛紅。過了許久,他情緒平穩些,才咬了咬泛白的唇,澀然道:“仙人……多謝仙人相救。”
樊禪站立在床前,神色寡淡地看了他一了會兒,才開口說:“可是還記掛你早逝的幼妹?”
“我……”
“我施法通靈於地官,得知你妹妹已經轉世,投了一戶好人家,你不必再困於過往。”
“也莫要再讓身邊的人為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