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人又來劫掠了幾次,村子裡已經找不到活著的人可以詢問了,我也是後來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去了姆媽家。阿茉葉只說他們兩個跟著你走了,卻一直沒找到下落。”
旭達烈的聲音娓娓道來,青夏的思緒不由得一陣飄忽,又想起了在村子裡住的那兩個年頭,善良的多伊花大嬸,魯莽的那克多和愛耍小聰明的班布林,那時候的阿茉葉還沒有馬鞭子高,西林辰總是站在房簷之下溫和靦腆的笑,還有旭達烈打回來的野味,爽朗的大笑,執著簡單的眼神。轉眼間,很多年,那些飄零的過往,終於一去不回了。
“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這些簡單溫暖的記憶似乎打動了女子的心,多年的交情如流水一般滑過她的生命,她緩緩的抬起頭來,對著旭達烈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我很好,你呢?”
女子的笑,瞬時間像是璀璨的陽光一般溫暖刺眼,旭達烈的神智微微有些飄忽,他楞楞的看著青夏,過了好一陣,才尷尬的笑笑,說道:“我也很好。”
突然之間就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才好,時間的巨輪滾滾而過,像是天神的巨斧,在兩人之間砍下一條巨大鴻溝,無論再怎樣粉飾太平,都是已經無法跨越的了。曾經執著的要為了心上人出門建功立業的旭達烈已經不在了,他贏得了太多的同時也失去了太多。
旭達烈站起身來,似乎有些慌亂,他拿起一隻酒碗,走到青夏身邊,咧開嘴角笑著說道:“不管怎樣,就當是慶祝我們今日重逢,夏青,我先乾為敬。”
說罷,仰頭就將碗裡的烈酒一口飲下,隨即拿起一旁的酒壺,一邊倒酒一邊對青夏說道:“你也來喝一碗。”話音剛落,他一個沒拿穩,酒壺就從手上猛的掉了下來,垂直的灑向青夏的裙子。
幾乎是下意識的,青夏出手如電,一把就穩穩的接住落下來的酒壺。與此同時,旭達烈似乎因酒壺掉落而吃了一驚,也想過來抓酒壺,卻不想自己手裡還拿著一隻盛了半碗酒的酒碗,他左手一張,緊隨其後的酒碗又掉了下來。青夏眼神何等銳利,迅速接住,出手穩健,竟連一滴酒都沒灑出來。
旭達烈的眼神頓時變的銳利,青夏左手持碗右手持壺,瞬間瞭然,抬著頭面色不變的看著旭達烈,將東西放在長几上,穩健舒緩,沒有一絲拖拉。
男人的聲音卻陡然間變的低沉了起來,許久之後,才沉聲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青夏看著這個已經變得陌生的男人,靜靜不語,眼神卻漸漸露出透骨的寒芒。
旭達烈絲毫不俱於她冰冷的眼神,繼續沉聲說道:“孤軍深入,死守樓蘭的南楚東南大都督夏青,究竟是不是你?”
青夏冷冷一笑,聲音帶著一絲些微的嘲諷,淡淡的說道:“你早就知道,又何必惺惺作態的問我?”
旭達烈眼神一寒,沉聲怒道:“我不知道!”
“是嗎?”青夏霍的一聲站起身來,冷眼看著旭達烈,怒聲說道:“你若是不知道,當日攻進樓蘭,為何不與燕回齊安一同登上城樓?斬倒帥旗,誅滅敵首,對於匈奴武士來說是何等的榮譽?草原大漠上的男人最注重的就是軍功,為何你要強行命令匈奴全軍不可上城樓?是怕真的是我,怕背信棄義,不敢面對我這個在你任性自私遠離家鄉時照顧了你的母親兄妹的恩人嗎?”
旭達烈話音一滯,頓時就說不出話來。
青夏冷眼望著他,淡淡說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雖說當日我不知道匈奴之中由你主帥,但是就算我知道,也不會手下留情的。沙場之上尚無父子,何況你我這萍水相逢的淺薄交情。所以今日,你即便是馬上就出去昭告我的身份,殺了我為你匈奴百萬軍民報仇,我也無話可講。”
旭達烈眼神頓時閃過一絲少見的柔軟,上前一步就想拉住青夏,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