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卻吃得正歡,聞言看了看桌上色味俱全的飯菜,道:“不會呀,還是以前的味道,家裡廚娘是最早從南京跟來的,做的飯菜一直挺合你胃口,怎麼你最近卻吃不慣了?”
杜嫣氣道:“不是油了便是鹹了,你難道沒吃出來嗎?不吃了!餓死我算了!”
金柳挾了菜試了試,表情很平靜,顯然也覺得飯菜沒什麼不對,黑亮的美眸眨了眨,卻笑道:“廚娘在咱家做了多年,想必定是姐姐想換口味了,不過廚娘是家中的老人,無端辭去也不好,姐姐,不如折中一下,咱們多請一位廚子,以後專門做給姐姐吃,如何?”
秦堪默默白了金柳一眼,似乎對她這種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行為頗為鄙視,金柳垂頭,輕輕一笑。
杜嫣氣哼哼道:“定是上月我賞了廚娘一支銀簪,廚娘得意忘形,做事也不肯好好做了。”
秦堪嘆氣,指著杜嫣對金柳道:“瞧瞧,瞧瞧嫣兒這張臉,瞧出什麼來了嗎?”
金柳奇道:“姐姐的臉怎麼了?”
“多麼不講道理的一張臉啊……金柳,以後你可不能學她。”
杜嫣噗嗤一笑,不甘地恨恨捶了秦堪幾下,然後放下碗,道:“我得去前院吩咐管家,給府裡多請一個廚子,再這麼下去,我這堂堂一品誥命夫人會活活餓死了……”
說完杜嫣像陣風一般狂卷出門。
屋子裡只剩秦堪和金柳,金柳忽然擱下牙筷,低聲道:“相公,有沒有覺得姐姐最近有什麼不對?”
“太不對了,吃錯了藥似的,金老闆有何提示?”秦堪很誇張地朝她拱拱手。
“相公別鬧!”金柳白了他一眼,道:“相公,請個大夫給姐姐瞧瞧吧……”
秦堪楞了:“雖然嫣兒最近有點作,也沒嚴重到請大夫的地步吧?”
金柳俏臉浮出一種神秘的意味,臉上帶著笑,語氣卻無比堅定:“還是請一位大夫吧,相公,信我一次。”
秦堪怔忪許久,接著若有所悟,眼中透出一股不敢置信的狂喜。
…………
下午,秦堪派人請來了太醫院的太醫劉文泰,秦公爺很客氣,親自將劉文泰請進了內院廂房。
按禮,大戶人家的內院除了家主,別的男人是絕對不能踏進一步的,不過劉文泰年已七十許,又是大夫身份,請他進內院自無不可。
杜嫣見相公無端端給她請了個大夫瞧病,不由勃然大怒,秦堪溫言哄了很久,這才怒氣衝衝勉強配合,坐在廂房裡伸出皓腕,一雙殺人似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劉文泰,大有一言不合便將他斬於馬下之勢,可憐老劉七十多歲年紀,又是太醫院的院判,平日裡倍受尊崇,無論到哪裡都是享受國寶級待遇,今日誤入龍潭虎穴,委實流年不利。
態度再不好,劉文泰也不敢拂袖而去,寧國公的兇名早已天下皆知,他劉文泰有幾個膽子敢對國公夫人擺臉色?
三根手指戰戰兢兢搭上杜嫣的皓腕,劉文泰深呼吸了許久才平靜下來,這才敢仔細診脈,搭著杜嫣的腕子半闔著眼睛,一手捋著長鬚一言不發。
屋子裡靜靜的,靜得彷彿能聽到激動的心跳聲,秦堪緊緊盯著劉文泰的表情,一絲一毫不肯錯過,原本暴怒不已的杜嫣見今日屋子裡出奇的詭異氣氛,神色怔了怔,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頓時激動起來,眼眶漸漸泛了紅。
劉文泰仍不緊不慢捋著須,一手搭著脈,過了半柱香時分,終於睜開眼,又仔細瞧了瞧杜嫣的氣色。
秦堪強抑住心頭激動,緊張地問道:“劉大人,可瞧出結果?”
劉文泰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起身朝秦堪躬身一禮,笑道:“秦夫人這是喜脈,恭喜秦公爺,賀喜秦公爺,貴夫人有喜了!”
“真……真的?沒瞧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