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
裴苒笑著看鐘離嫣推搡著她的樣子,那雙眼裡滿滿的哀愁,很快便濕了眼眶,她不敢讓鍾離嫣看見,只能把她的頭按到自己懷裡,騰出一隻手來擦了把淚。
「你哭了?」
「我哪有?」
鍾離嫣要抬頭驗證,裴苒卻只按著她的頭不讓她動彈。
「放開我,有人進來了怎麼辦?」
「師尊,就這麼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醫館外是一片稻田,此時蛙聲正鳴,顯得聒噪,裴苒心裡亂得很,懷裡的人呼吸孱弱,裴苒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聽不見她的心跳聲,半晌,才鬆開了她。
「裴苒,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裴苒笑道:「我能有什麼事瞞著師尊?」
「可我總覺得你不對勁。」
「哪有?」
二人良久對視,裴苒將她眼底的質疑收入眼裡,終於先敗下陣來,移開了目光。
「師尊注意多休息,再睡一覺吧,醒來便一切都會好了。」
「一起睡。」
「咦,師尊剛剛不還說怕被別人看見?」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心裡樂意。」
話音剛落,裴苒就跌進了那個期待已久的懷抱中,她埋頭進她胸膛,用力吸著她身上的味道,牢牢記在腦海,終於得償所願將她的一切都記住了。
桌上的香爐裡點了助眠的薰香,鍾離嫣本就失血過多身子虛弱,加上這薰香的作用,很快就大腦昏沉,睡意來襲,可她環抱著裴苒的手卻陡然收緊,彷彿這樣才能安然入睡。
裴苒抬眼看著虛空中的某處,一雙眼沒有焦距,像一個死人一般的沒有感情。
這是二人最後的時光了。
鍾離嫣終於睡熟了,裴苒將她壓在自己身上的手拿開,替她掖好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華無歇正坐在外頭的椅子上,擦拭著他手裡的劍。
劍名為剎絕。
當初鍾離嫣讓他幫忙將剎絕熔了,可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捨得,畢竟是與辛九同屬的一品靈器,熔了實在可惜,就悄悄留了下來。
「想清楚了?」他抬頭,黑色紋理已然延伸到他的頸肩,臉色蒼白雙目無神。
裴苒壓根沒抬眼看他,只道:「說好了,放過我師尊,我就跟你走。」
華無歇笑道:「殺了她有什麼用,放心,既然我說了,那就一定不會動她。」
「那走吧。」裴苒挺直背脊,看了一眼被打暈了扔在一旁的幾位醫者,她欠的債已經夠多了,不想再牽連迫害其他人了。
華無歇站起身,收了剎絕,問:「辛九你不帶著嗎?」
裴苒苦笑:「你管得真寬。」
華無歇攤手:「我只是隨便問問。不過你這麼赤手空拳什麼都不帶,處境會很危險。」
「死了更好,省得便宜你這怪物。」
「裴苒,話別說得太早,誰是怪物可還真的說不準。」華無歇說著,端起了一個精緻的小瓷杯,「喝了它。」
裴苒垂眸,這個黑漆漆的東西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偏過頭沒應。
「不喝也行,這幾個郎中,我就殺了。」
裴苒不知那是什麼毒藥或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接過來一口悶了。
「味道如何?」
裴苒沒理她,徑直出了醫館,辛九被她留在了鍾離嫣床邊,她想著自己若是遇了不測,至少還能給鍾離嫣留個念想。
如此想著,便把那玉佩也留在了那裡。
「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裴苒跟在華無歇身後問。
「說。」
裴苒握了握拳:「你為什麼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