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被掐得昏死過去,江野終於有功夫空出一隻手。
蘇音立刻伸手握住。
少年的掌心冰冷,還帶著粘膩的血,小姑娘一點不嫌棄地握緊,手指間的溫度一點點蔓延開,燙得江野抽回手。
看到蘇音手裡沾的血跡,他抿了抿唇,撐著最後的力氣推了她一把。
「走。」
徐琨在他手裡,黃毛顧忌徐琨的安危,只要她出了這扇門,就安全了。
蘇音抬眼環顧四周,站起身往外跑。
黃毛「哎」了一聲卻沒有追,警惕地緊盯著江野。
看到小姑娘快跑到了門口,江野卸下心口緊繃的弦,手裡也瞬間失去力氣,鬆開手,倒在徐琨身旁,目光虛無地看向頭頂,看著黃毛拎著鐵棍越走越近,眼皮越來越沉重。
就這樣吧,死或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能為她做一件事也是好的,江野這樣想,緩緩閉上了眼,嘴角艱難地勾起一抹笑。
「住手!」
耳邊細聲細氣的聲音響起,江野怔住,掙扎著扭頭,看見小姑娘兩手舉著比胳膊還粗的鐵棍,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邊。
「你不要過來,」蘇音兩手握緊鐵棍指著黃毛,眼神堅定不懼。
蘇音不知道自己裝的有幾分像,虎口處被鐵棍磨得很痛,而且鐵棍對她而言太重,能舉起來已經十分費力。
江野忍著痛意,抬手想推她出去,被蘇音瞪了一眼。
眼眶紅紅的,淚水被她擦得乾乾淨淨,風一吹彷彿就能倒的身子擋在少年前,固執地抱緊手裡的武器,恍若一隻沒有絲毫攻擊力的幼獸,倔強又笨拙地在敵人面前偽裝自己。
黃毛輕蔑地笑了笑,根本不把蘇音的威脅放在眼裡。
「小朋友,乖乖閃開,不然哥哥的棍子落下來可不好受。」
黃毛拎著鐵棍的胳膊肌肉猙獰,蘇音低頭看了看自己蒼白瘦弱的手,咬住下唇,緩緩把指向黃毛的鐵棍收了回來,抵住了躺在地上的徐琨頭上。
「你……你別過來,不然我就,我就……」小姑娘仰著頭大義凜然,握著武器的手卻忍不住顫抖。
江野喘了口氣奪過鐵棍,把蘇音拉到自己身後,用自己的身軀密不透風地把她遮得嚴嚴實實。
「江野,」蘇音避開他的傷口扯了扯他的手腕,還要去搶棍子,被江野緊緊握住了手。
「別動了,」一邊提防著黃毛,他忍痛回眸,表情淡漠,蘇音卻看出了是他生氣的前兆。
蘇音撓了一下他的掌心,貼在他耳邊小聲說:「別怕,星月肯定已經報警了。」
江野扯著受傷的嘴角笑得狼狽,嗓子沙啞地罵她:「小傻子。」
明明能離開卻不走,拿自己的安危冒險,沒見過這麼傻的人。
江野正欲開口,門外傳來一陣響動,幾個穿著警服的男人破門而入,閆星宇和林啟航也跟在他們身後。
大廳裡一片狼藉,黃毛早就被控制住了,地上生死不明的徐琨也被抬上擔架,警員帶著兩名醫護朝著江野這邊走來。
滿身是血的少年推開醫護的手,「等會。」
「血都快流幹了還等什麼等?你這小年輕怎麼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兒啊?」醫護板著臉教訓。
「就兩分鐘,」江野掌心撐地站起,衝著林啟航使了個眼色。
林啟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三兩步竄過來架起江野的胳膊,承擔起他身體大部分的重量,「哥,有什麼要交代的你說,我儘量辦好。」
江野長話短說,林啟航越聽,眉皺得越深。
江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染了血的桃花眼泛著幾分空曠和蒼涼,林啟航鼻子一酸,把臉別過去,牙齒咬得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