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靜在辦公室裡嘆氣,比起學習成績, 他覺得更應該引起重視的是那小姑娘的心理創傷。
黃友仁撇撇嘴, 他們那個年代飯都吃不飽, 提心理有問題實在是個矯情的問題。
他批評胡靜:「你與其在這唉聲嘆氣的, 還不如這次月考怎麼把平均分拉上來, 你們班江野這周都沒來上課吧?」
提起江野,胡靜就更頭疼了:「他來不來無所謂, 總歸他也從不參加考試。」
也不是沒考過,對方大咧咧地走過來, 囂張地把白卷交上講臺,連個名字都懶得寫。
胡靜不想管那小子。
「我還是找蘇音聊聊吧。」
被胡老師喊進辦公室, 蘇音一點也不驚訝, 胡靜讓她坐,她就搬了椅子, 挨著辦公桌旁乖乖坐下。
「最近在學校生活還習慣嗎?」
蘇音點頭。
「馬上要月考了,複習得怎麼樣?」
這下小姑娘有些猶豫了, 半晌才點點頭。
得,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胡靜喝了口茶,指指自己的嗓子:「怎麼啦,不願意和胡老師聊聊天嗎?」
這溫和慈愛的語氣, 要是被五班的學生知道,指不定得多炸裂,這還是那個一言不合就發火的班主任嗎。
蘇音也沒見過這麼溫柔的胡老師,有些不自在地搖搖頭:「願意的。」
只不過不知道說些什麼而已。
「我聽閆星月說你對桂花過敏?」
這回小姑娘遲疑地「嗯」了一聲,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胡靜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神情的慌亂,不過她也沒揭穿,笑著道:「最近桂花都快謝了,老師還挺想看看你摘下口罩的樣子。」
她從桌邊抽出一本嶄新的書,遞給蘇音:「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本書老師送給你。」
蘇音從胡靜的手中接過去,對方的手溫暖乾燥,眉間有深深的川字,笑起來卻很溫和。
蘇音走在長廊上,翻開書的扉頁,上面用鋼筆寫了兩行字。
即便沒有草原,我依舊是一匹瀟灑的馬。
我已承受過孤獨,我更將義無反顧追逐光明。
指腹摩挲過「光明」二字,蘇音慢慢抬起臉,陽光溫柔地瀝乾眼眶的水漬。
她也可以勇敢地、奔赴光明。
—
連粗神經的閆星月都發現蘇音最近不對勁。
話變得多了,笑容也多了,平時就沉迷學習,現在更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把臉埋進課本里。
「這周就要參加競賽培訓了,星月你的試卷寫完了嗎?」
「哦對!好同桌,你借我抄抄嘛?」閆星月討好地抱住蘇音胳膊,蘇音拿她沒辦法,抽了一張試卷給她。
「只能給一張,其他的你先試著自己寫。」
閆星月痛苦地開始奮力抄寫。
林啟航偷偷在桌子裡發訊息。
【哥,新同學最近狀態越來越好了,今天和昨天一樣,上午寫試卷,下午默寫單詞,我感覺沒什麼不對勁的,你今天還不來學校嗎?】
對方很快回了一句:【繼續盯著。】
林啟航無語地翻看上面的聊天記錄,全是這段時間他匯報的蘇音的動向,完全可以組成一本書,書名他都想好了,就叫《江野的暗戀觀察日記》。
他就搞不懂了,明明在乎人家在乎得要命,還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背地裡又暗戳戳關注人家。
這要不是自己兄弟,林啟航真想罵對方一句變態,或者神經病。
他想了想,又接著發了條資訊。
【新同學週日要參加物理競賽培訓,杜驍好像也會參加吧。】
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