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中一陣眩暈,全身僵硬,手足冰涼,愣在當場。
狐狸默然看了我許久,忽然扯過我手中的嬰兒衣裳,拎起來看了看,再往地上一丟,用不屑一顧的語氣道:“料子不夠好,到時候會磨壞我們少寨主的面板。”
他慢悠悠踱過去,將禮盒一個接一個地掀開,又將盒中的東西一件接一件地丟在地上。
“這件衣服太難看,嘖嘖嘖,江老二眼光真差。”
“這人參看著是假的,大嫂可別吃出毛病來。”
“這是什麼?江老二怎麼盡買些沒品味的東西!”
他又看著那搖籃,皺眉道:“什麼爛木頭做的,一股子黴味!”
老七嚇得急竄過去,將東西一一撿起,瞪著狐狸道:“六哥,你發神經啊!”野狼們也紛紛停住腳步,吃驚地望向狐狸。
狐狸罷了手,轉身看向我,目光深沉而冰冷。
我茫然了許久,張嘴一笑,但這笑聲未免太過乾澀,到了唇邊便變成了乾咳。
看著眾人的目光都向我投過來,我摸了摸冰涼的臉,再幹咳一聲,冷冷道:“六叔說得對,這些東西太差勁,我都看不上。老七,幫把我這些東西都送回給他們,並且告訴那江什麼的人,不勞他一個外人來多管閒事!”
老七急了,抱著手裡那件嬰兒的小衣裳不肯放手,臉漲得通紅:“大、大嫂,你剛才明明很喜歡……”
狐狸急步過來,猛地搶過他手中的東西,惡狠狠道:“大嫂讓你怎麼做,你便怎麼做!你不聽大嫂的話是不是?!”
見老七和野狼們還不動,狐狸一回手,指向議事廳正壁上掛著的豹子頭畫像,厲聲道:“大哥還看著呢,你們就不把大嫂的話放在心上了嗎?!”
可憐老七這個孩子,嚇得一哆嗦,胡亂抱起幾個禮盒,就往外面跑。
我卻忽然揚聲道:“老七,等一等!”
老七立馬停住腳步,抱著東西迴轉來,可憐兮兮地望著我,結結巴巴道:“大嫂,這、這些東西,其實挺好的,主要是您確實缺這些。”
我回頭望向狐狸,與他對望片刻,緩緩道:“六叔,我很討厭這些東西,送回去白白浪費人手和時間,不如………”
狐狸挑了挑眉,微笑道:“如何?大嫂儘管吩咐,小弟莫敢不從。”
我慢慢閉上雙眼,無比平靜地說了一句。
“燒吧。”
棗樹下,火光熊熊。還隱隱傳來野狼們的議論之聲。
我將自己關在小木屋裡,站在窗前,遙望那沖天的烈火,聞著時不時飄來的燒焦氣味,將衣帶放在手心,揉搓了又揉搓。
曾幾何時,我躺在一個人的臂彎中,與他幸福地憧憬,若是懷上了孩子,應當如何如何。
“我要做最漂亮的孕婦衣裳。”
“要給孩子穿最漂亮最舒適的衣服。”
“要準備一個全永嘉最精緻的搖籃,最好到王木匠家去訂做,他雕工是最好的。”
不管我說什麼,他都微笑著應好。待我說完,他揪著我的鼻子道:“還有,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才能替我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出來。”
我當然不依,窈娘窈娘,如果變得肥娘肥娘,那可太慘不忍睹。於是他便用手來呵癢,我們從榻上嘻嘻哈哈滾到了床上。
當日我想要的,今日他都送到了面前。
卻不再是送給他的妻子沈窈娘,而是作為政治聯盟的工具,送給合作伙伴,雞公山故寨主的遺孀沈青瑤。
這夜風有些大,狐狸卻依然前來敲門,帶我去山頂賞月吹笛。
笛音纏纏綿綿,如同絲線,將我的心密密麻麻地纏住,正當我惆悵得不能再惆悵、傷感得不能再傷感時,他卻猛地吹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