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渴望父親能抱抱他,拍拍他,哪怕是問句“上課有沒有認真啊”之類的話,他也不至於憋著一肚子火成天跟人打架,最後打成了一混世魔王。 。 想看書來
第九章 畜生的兒子當然是畜生(15)
那不能怪他啊,父親不允許他靠近,他就只好一個人在大院玩。在他來大院之前,寇海是大院裡頭的孩子王,他剛來時,寇海還很藐視他,經常挑起事端,帶著一幫孩子故意捉弄他。有一次寇海又捉弄他,罵他鄉巴佬,他奮起反擊,把寇海打得頭破血流,寇海手下一幫小孩都不敢靠近。那一次真是打得很痛快,也打出了他的威風,寇海是哭著回家的,跟他老子告了狀。他老子寇振洲還納悶,他兒子素來在大院裡無法無天,居然還有被打的時候,一問才知道是新來的鄉巴佬樊疏桐打的。寇海他老子當即哈哈大笑,連聲稱讚虎父無犬子,不知道是稱讚他自己的兒子呢,還是稱讚軍區司令樊世榮的鄉巴佬兒子。第二天他就把這事跟樊世榮說了,怎麼說的樊疏桐不清楚,只知道父親一回家就抓他過去問:“為什麼跟人打架?”
“他們罵我鄉巴佬。”
“罵你鄉巴佬你就打架?我也是鄉巴佬啊,你爺爺和你爺爺的爺爺都是鄉巴佬,我們本來就是農民的兒子嘛。”
結果樊疏桐回道:“可我也是司令的兒子,士可殺不可辱!”
樊世榮當時就瞪大了眼睛:“你還知道士可殺不可辱?”
樊疏桐一臉天真的正氣:“當然,我爸是司令,司令的兒子怎麼可以被人欺負?我要不打回去,別人會笑話你有個孬種兒子,爸,我不是孬種!”
“哈哈哈……”樊世榮當時朗聲大笑,破天荒地把他摟進懷裡,“好小子,是我樊世榮的種!好!好!……”
沒有人知道,樊疏桐多麼留戀父親的懷抱,父親身上有種類似硝煙的味兒,父親說,那是他從戰場上帶來的。樊疏桐嚮往那種味道,就跟他迷戀母親身上的清香一樣,他做夢都想被那樣的氣息包圍。他發現,他越淘氣越在外面橫行霸道,父親就越關注他。哪怕是揍他,也比不理不睬強。於是他就變著法子在大院裡鬧騰,因為數次收拾了寇海,他當之無愧地成為大院的新霸主,他身上的確是繼承了父親的霸氣和威嚴,連寇海後來也自行投奔到他的手下,跟著他一起衝鋒陷陣,把大院攪得是雞飛狗跳……混世魔王就是這麼煉成的。
然而,成年後他終於明白,無論他在外面如何稱霸稱王,他和父親之間始終隔著座山,此生都不能逾越。這是他的悲哀,也是父親的悲哀,骨肉至親又如何,還是挽回不了越走越遠的父子之情。沒有情了,如果說當年父親舉槍射他是故意打偏手下留情,那麼這次父親一點也沒手軟,他作為兒子、作為男人的全部尊嚴都被父親的皮帶抽沒了,他像條狗似的趴在地上毫無反擊之力,他也不想反擊,因為他終於看清了父親的面目,父親只是生了他,卻從來就沒有把他當兒子。從來沒有。
特別是跟父親拉扯中從樓梯上滾下來時,他覺得自己可能沒命了,腦子裡彷彿碎了一樣,劇烈的震盪感讓他陷入長久的黑暗。
他陷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後一張臉是朝夕,他在黑暗中拼命尋找那張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而是她*歲時的樣子,時而是她十五六歲時的樣子,不斷交錯,不斷重疊,最後他什麼都看不清了,陷入更深的黑暗……
“我甘於這麼做,就是要將你拖入比我更深的黑暗……”這是兩年前她跟他說過的話,果然得到應驗。
樊疏桐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時看到病房裡站滿了人,有穿白大褂的醫生,也有寇海、細毛他們,還有哭得眼睛紅腫的珍姨。後來陸陸續續有人看他,都是軍區的高層,有寇振洲、常惠茹,樸遠琨等,他們說的話都是千篇一律,他一句都沒聽進去,他跟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