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閒鶴,靠近第五印墨,轉頭對第五印墨道:
“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短刀?我救你的時候你不是……”一絲不掛麼?
“一直藏在袖中,你自然不知。”
“這樣啊。”我抓了抓頭。
一絲不掛如何藏在袖中?
刀一般比劍重,比起劍來更重蠻力,一般都是些粗莽壯漢用的。而印墨拿起來,卻一點也不粗莽,反倒別有一番風味。
“你這樣就挺好看的。嗯,我呢?”
“啊?”
“我拿刀好看嗎?”
“唔,好看,好看。”我由衷讚歎道。
閒鶴也不介意,又捧來一把紅梅:“那我呢?”
“……我覺得你拿一枝會更好看。”
這番對話倒像是在嘮叨家常。
第五印墨道:“閒鶴山人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調戲姽姽啊。”山人含情脈脈看我,如是說。
第五印墨笑得春風和煦:“原來如此。”
閒鶴山人眼皮一跳,嗔怪地看了看第五印墨:“啊好吧好吧,我是來告訴你們,這殺人案你們不用管了……真是的,都沒有神力了,還老是這麼威脅人……”
“為什麼?”
“等著。”閒鶴山人摸了摸胸前,又掏了掏腰帶,彎下身來脫下鞋子在石階上扣了扣。
我和印墨不約而同捂住鼻子。
閒鶴背對著我們,卻道:“捂什麼捂,我身上很香!”
“我聽說體味越重的人,越愛用香料來蓋住體味兒。”
“哼!姽姽你不愛我了!”閒鶴含恨扭頭,淚點盈盈,我見猶憐,配著那扣鞋的姿勢,很是……曼妙。
我胡亂點了點頭。
閒鶴正要垂淚,第五印墨道:“正常人的話,一般會把東西放在袖中。”
“對哦!”閒鶴直起身,體態優美地往袖中掏。
掏著掏著,掏出一隻小蜈蚣精扔到地上。
“這些害人的事就是它乾的,以吃人魂魄。”
小蜈蚣精好幾雙小腿在地上瘋也似地想爬走。
“這小東西花樣挺多的。”
“好了,我把它帶回去教訓了。姽姽,小扶桑,後會有期。”閒鶴將蜈蚣收入袖中,向我拋了個媚眼,羽化飛去。
我施法將那屍體挪到城外的山頭埋了,立了個“無名氏”的木碑。
我不曾想到,多年後,我會日日對著這樣的一塊墓碑傷神。
……
半月後的某天,印墨染了風寒。
灼堯手忙腳亂地買了請了個專給女子看病的大夫來,手忙腳亂地把人家扔了出去,手忙腳亂地煎了一副安胎藥,又手忙腳亂地把藥灑了。
最後,還是好人參精去請了大夫抓了藥,熬來給印墨吃。
彼時我卻化了男兒身,在青樓體驗凡塵。結果老鴇看上了我,死活攔著我不讓我走,說是要和我共同抓住她的青春小尾巴。我將她劈暈了,才脫了身來。
回到客棧時,第五印墨已經凍成冰棒了。
我施法在他背後墊了三床棉被,又在他身上蓋了三床。正要去拿桌上的藥湯,想了想,又向小二要了一床。
印墨被裹成一個蠶蛹,露出一張臉蛋,帶著病態的紅暈,可憐又可愛。
他時不時地把頭埋進被子,時不時被我拉出來。
“真是的,都蓋了這麼厚的被子,還要埋頭,不小心悶死了咋辦。”
第五印墨翻了個身,不滿地低聲嘟噥了句。
“啥?”我低下身把耳朵湊在他嘴邊,他卻安靜了。
我於是在他床頭坐下,呆了半個下午。又出去將冷了的藥熱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