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風揚之前就已經原原本本的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他知道,她為了不讓自己落到日本人手中,為了不成為威脅他的把柄,不惜以死相抗。
那樣慘痛的一段過往,即便是現在想起,都讓他的心臟控制不住,一陣陣的抽疼。
而那個時候,縱然軍務繁重,可他也能察覺得到,必然還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她在瞞著他。
她眼底極力掩飾著的悽傷那樣重,她有太多次自惡夢當中醒來,然後為了不讓他擔心,就靠在他懷中閉著眼睛裝睡,身子卻一直微微的僵著,直到天亮。
初雁經不住他的逼問,終於哭著將事實的全部,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他,而他在那一刻,終於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疼,為了他與她,無緣的那一個孩子,為了她獨自一人承受隱忍的這些苦痛。
初雁哭著對他說,“姑爺,我求求你不要告訴小姐你已經知道了,她費盡了心思想要瞞著你,她那麼自責……就算是你告訴她你不會怪她,這不是她的錯,她也會受不了的……至少現在,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他又怎麼會不明白?
他懂她,就如同她懂他。
他體諒她,就如同她體諒他。
所以每一次,他看著她強顏歡笑,咬緊牙關,假裝不識,讓她可以安心。
然後在背地裡,做盡了一切,只期望著能將她心底的那一抹傷,慢慢抹去。
亦笙靠在他懷中,慢慢的掉下淚來。
這麼多年了,她最想瞞的人是他,而唯一沒有瞞過的人,也是他。
她想起了在武漢的時候,他那麼忙,卻怎麼也不會冷落忽視了她,還有那些溫存的親吻,溫暖的纏綿,一點一點化柔了她的僵硬。
原來,他從那時起,就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她想起這些些年來,他對她的種種體貼呵護,還有知道她懷孕的時候,那樣掩飾不住的歡喜。
那時的她亦是歡喜,除了因為小生命來臨的喜悅,更因為,自己終於可以釋然。
而他的歡喜,除了有著初為人父的喜悅,更多的,卻是因為,她終於可以放下。
“紹之,你怪我嗎?”她在他懷中,輕輕的問。
他中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又再吻了下她的額角,“傻瓜。”
她正要說什麼,房間裡的電話鈴聲卻忽然響了什麼,他於是走過去接聽。
話筒那邊不知說了些什麼,他眼中原本還沒有完全收回的情緒,漸漸的都斂了起來。
掛了電話,他轉過視線來看她,半晌,終是笑了一笑,“亦笙,運送援助物資過來的飛機後天一早返航,我還能來得及送你。”
她卻搖頭道:“誰說我要回英國的?”
這樣短暫的重聚,他又如何捨得與她分開,然而此刻,卻只能開口,“亦笙,不要任性。”
她靜靜的看著他,“就算是你不許,我也要任性這一次——紹之,我來重慶之前就想好了,靖靖有Chanlton夫人他們照顧,她會好好的。而我,除非是和你一道去接她回家,否則決不會自己一個人先走的。”
“亦笙……”
他還欲再說,卻被她微笑著打斷,她的眼中,帶著堅持又篤定的光影,一字一句開了口,“況且,在來重慶的飛機上,我接受了泰晤士報記者的訪問。明天,或者後天,全世界都會知道,薄聿錚將軍的妻子,因為對中國取得對日作戰勝利充滿信心,所以此次特意回國,與四萬萬同胞一起共進退。
他慢慢皺起了眉,而她還是微笑,“你說,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又隨機回了英國,大家會怎麼想?
他沒有說話,而她斂了笑,起身走道他面前。
雖然是已經想到的,卻還是有些氣他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