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一般神君的面容霎時化柔,她震驚的看著他歷來冷清的眼中現出她從未見過的柔情,甚至都忘了提醒身邊的攝影記者趕快捕捉這一千載難逢的鏡頭,只能愣愣地聽著雷鳴一樣的掌聲,驟然響起。
在主婚人與蔣、何兩位證婚人的陪同下,薄聿錚緩緩的下臺走向他的新娘。
觀禮的人群不由自主的發出低低的讚歎聲,所有的視線都幾種在了跟在司花女童身後,緩步而出的新娘身上,掌聲如排山倒海一般,經久不絕。
一直以來,關於薄夫人的種種猜想,至此方算有了一個圓滿的解答,每一雙眼睛都在看著這個女子,一身純白色的喬其紗禮服素雅飄逸,卻又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纖柔曼妙的身形,禮服下襬常常的軟緞輕紗,飾以水晶和珍珠,清雅而華貴,由一雙身穿黑色絲絨衣和白色緞子背心的孩童司持,隨著她前行的腳步,微微地搖曳著。
她手捧著由銀色緞帶繫著粉色玫瑰花束,挽了父親的手,姿態優雅而又落落大方的走來,微微的笑著,溫柔顧盼,那純真美好的笑意綻在她宛如新月清輝、花樹堆雪一般的娉婷麗顏之上,生生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她走了過去,空氣中彷彿還留有似若無的淡淡香氣,恍惚間,只讓人生出錯覺,彷彿她所行的每一步,均是步步生蓮。
那一種光彩照人又不失肅端莊的美麗,極是動人心絃,就連嚴肅矜重如黨國元老靜江先生者,也都不由得顧盼幾次。
四位身著緋紅軟緞長裙禮服的女儐相,都圍在新娘的身邊,她們本也是上海灘上才貌雙全的小姐,可是此刻,在光彩照人的新娘子跟前,卻統統都黯然失色,成了被人們忽視的物件。
此時此刻,眾人的眼中只看得見新娘一人,而各自心中卻又不約而同的升起了一個念頭,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也難怪了那薄仲霆將軍會為了她衝冠怒,美人名將,相得益彰哪!
薄聿錚緩緩將手伸向了他的新娘,自她步入禮堂的那一刻起,他的眼光就沒有自她身上移開過分毫。
盛遠航牽著女兒的手,將她一直交到薄聿錚手中。
薄聿錚先是對著盛遠航欠身致意,然後握住了他放在他掌心當中的纖柔小手,一點一點慢慢的收緊,就像是握住,他畢生珍視的寶貝一樣。
亦笙面上雖是帶著微笑,可心底卻免不了的一直微微緊張著,就生怕自己哪兒出了錯。
可是現在,他握著她的手是那樣的平穩有力,她漸漸的覺得安心,忍不住輕輕的回握,那一瞬間他低首對她而笑,掌心相暖,指間纏綿。
她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對著他笑了一笑,然後伸手挽住了她的臂彎,任由他帶著自己慢慢向東首的花亭行去,每一步都從容不迫,他就在她的身邊,她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只要跟著他就好。
盛遠航走向親屬席,在盛太太身邊坐下,一顆心全放在了不遠處的女兒女婿身上,因而沒有留意到自己的太太,那厚厚的脂粉也難掩飾的灰敗神色。
他只是看著兩個孩子挽著手,一齊走到花亭前方,比肩而站,活脫脫就是一雙璧人,是那樣的登對,那樣的賞心悅目。
“請全體起立,新人向總理遺像三鞠躬。”
在司儀的口令聲中,在鎂光燈熾烈的閃爍下,亦笙隨著薄聿錚,面對著黨旗、國企和總理遺像深深的三鞠躬。
“請證婚人證婚。”司儀又道。
一身赭色長衫的蔣總司令於是來到了花亭中央,對著滿堂來賓,神情掠顯肅穆地開了口。
“蓋聞寶樹延輝,異彩耀玉臺之鏡,今以兩姓聯歡,共裹一堂結約。茲有薄聿錚先生與盛亦笙女士,舉行婚禮於大華禮堂,良辰吉日,六禮告成,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中正等忝作證人,樂觀嘉禮;爰綴吉言,藉貢歡忱,是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