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心,亦箏暗暗著急,悔得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頭。
“我自己有分寸的,”亦笙淡淡的說著,卻不願再繼續下去,於是對姐姐笑了笑,“二姐,你那天穿著跳舞衣的樣子,很漂亮。
亦箏卻壓根兒沒深想,她不知道亦笙也去了舞會,於是自顧自的理解成妹妹所說的是那一日在家裡看到自己的情景,聽見妹妹讚美自己,先是一笑,然後又如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亦笙雖然心裡難受,卻也沒有忽視姐姐眉宇間的憂愁抑鬱,“好好的嘆什麼氣呢?”
“小笙,我害怕自己做不好慕桓的妻子。”對著最親近的妹妹,亦箏終於說出自己的憂心。
亦笙抑下心底那一痛,強笑著勸道:“怎麼會,你想太多了。”
亦箏搖頭,“不是的,他給我送跳舞衣,要我做他的女伴一起去參加舞會,我真的好開心。可是,就像我穿我慣那跳舞衣一樣,無論是陪著他跳舞也好,還是去應酬,我總是笨手笨腳的,我是真的做不來。”
“你又不是不會,不過是不習慣罷了,以後慢慢適應了會好的,你不要太擔心了。”亦笙勸慰道。
“是嗎?”亦箏不自信的笑了下,復又嘆息,“小笙你知道的,我向來怕見人,我就想待在家裡,給他洗衣做飯,給他生養孩子,幫他侍奉父母,然後每天等他回來,盡我所能的去對他好。。。。可是我不知道,這樣的太太是不是他想要的?我也願意為了他去改變,變成他想要的樣子,可是我又害怕自己要是做不來,那該怎麼辦才好呢?”
亦笙聽得心內越發難受,正要強自振作,勉強自己開口,恰好聽到吳媽進來說司機已經在外面等著她了。
不由得如釋重負,卻到底還是不忍心姐姐這樣不開心,於是伸手抱了抱姐姐,靜靜想了片刻,然後在她耳邊輕輕開口:“二姐,你已經很好了,他能有你這樣的太太是他的福氣,沒有人會比你更好的,真的。”
過於安靜的話語,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亦箏笑了起來,“知道你哄姐姐開心,好了好了,快去吧,別讓人等久了。”
她一路將妹妹送下樓,見她上了車子,方回房讓自己屋裡服侍的瑾兒吩咐廚房做了幾樣小菜送上來,隨意吃了一點兒,便也帶著瑾兒出了門。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亦笙雖是走了,姐姐方才那一番話卻在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於是整個人懨懨的也不想說話,直到車子停在了佛陀街的老正興菜館門前,方強自打起精神下車走了進去。
“。。。。這道菜叫“青魚下巴划水”,是很有名的一道中國菜,用魚的下巴和魚尾烹製而成,很是鮮嫩,兩位請看,這魚下巴趴在魚尾兩旁,像不像活魚浮在水面划水一樣,所以才得了這個名字。”
亦笙走進包間的時候,恰好聽見陸風揚正自告奮勇地替chanlton夫婦說菜,而怡和洋行Dawson在一旁充當翻譯,卻不見薄聿錚的身影。
她向chanlton夫婦問過好之後,便落了座,看在座的三個西洋人都津津有味的聽著陸風揚說菜,於是便也不做聲,只陪在一旁聽著,然後趁Dawson給Chanlton夫婦翻譯的時候小聲的去問陸風揚,“紹先生呢?”
她的聲音並不大,卻不想被Chanlton夫人耳尖的聽見了,她轉過頭來,很是詫異的看著她,“紹先生,你稱呼他,為什麼?太生疏了,labelle,你是他的女伴不是嗎?”
Chanlton夫人用的是中文,雖不甚連貫通順,卻還足以讓人聽懂,而她一面說著,一面也不等亦笙的反應,又頑皮的眨了眨眼睛,“labelle,我看見的,你們那天晚上,兩個,悄悄跳舞,在月光下,還讓我找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