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伯貴接著道:“如果小哥有一天中了對頭的毒針或是毒砂等細小暗器,那十隻‘蟄蟻’就可派上用場了,只要將它們置於創傷之口,這些‘蟄蟻’就會鑽進裡面自行將深透入膚的暗器咬出,要是染上劇毒,如若搶救得時,‘蟄蟻’也有以毒攻毒的特效。老夫為了尋找這些東西,實在也吃了不少苦頭,小哥,你須記住,這‘蟄蟻’只食晨間日出之前的露水,十天喂一次即可,只是每次療毒,它們卻只能效勞一次,一次之後即便枯癟而死……”
韓劍秋咬咬下唇,低沉的道:“老丈,你手上這些奇藥異寶也真算齊全,五花八門,簡直什麼樣的藥方都有……”
粟伯貴得意的咧嘴一笑,道:“小哥,不瞞你說,老夫在這上面幾乎花費了一生的光陰啦!整個的財產、精神也完全擺在這上面了。”
說著話,他又將那三個色澤潔瑩強白的羊脂玉瓶小心翼翼的託在手中,咳了一聲,道:“這三瓶東西,全是色澤碧綠的水液,老夫稱它為‘牽魂水’,在所有贈送小哥的這些物件中,可說以這三瓶‘牽魂水’最是老夫心血的結晶,窮半生工夫揣摩出來的一點小成就。小哥,你須特別小心珍藏,這‘牽魂水’只要在人沒有斷氣之前,撬開牙關,灌進幾滴,傷勢未入絕境則必可救治,否則,至少也能延續三兩個時辰以上的壽命,小哥,你要留心使用。”
韓劍秋奇異的道:“老丈是說,無論何種傷勢皆有此效力?”
粟伯貴鄭重的點頭道:“正是。”
韓劍秋深深凝注著老人那猶是赤紅的面孔,凝注著那一片出自內的誠摯與懇切,感動的道:“每一件老丈所贈之物,俱是無價之寶,這些厚賜,將使在下受用不盡!在下銘記於心了。”
粟伯貴雙手一陣亂搖,道:“不謝,不謝,只要你不再記恨老夫,能將老夫看成朋友,老夫就歡喜無量了。”
韓劍秋肅穆的道:“這是一定的,承老丈看得起……”
粟伯貴將桌上的物品一股腦塞在韓劍秋懷裡,欣慰的道:“老夫今夜即將離開此地,投奔二十里一位至友家中,在這裡,老夫的名字已經傳揚出去,再住下去,遠不知有多少人會打老夫的主意哩!”
韓劍秋想了一會,頷首道:“老丈顧慮得極是,今夜那什麼吊睛三虎便是一例,這樣吧!由在下護送老丈至貴友之處,回來後,在下等也就要離去了。”
粟伯貴微微遲疑了片刻,終於點頭道:“也好,如此有勞小哥了。”
粟伯貴十分迅速的,匆匆收拾了一個大包袱,韓劍秋一指牆角,道:“這裡面的東西,老丈你不帶走?”
粟伯貴有些羞澀的一笑,低低的道:“不用了,那是老夫多年來對醫術上一些淺陋記載,小哥,就煩你回來後取出交由老夫我那在‘大伏堡’的不成材的弟弟,並請轉告他,要他……呃,要他……回來看看我這為兄的……”
韓劍秋怔了一會,深沉的道:“老丈,你是真想開了。”
粟伯貴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闇然惆悵之色,他轉頭過去,朝這間陋室巡覽了良久,嗓子有些黯啞道:“小哥,走吧……剩下的東西,老夫會託人回來拿取。”
韓劍秋略一蹲身,將粟伯貴背在背上,微一仰頸,人已平飛而出,他飛躍的姿勢是那麼靈巧,那麼美妙,夜色中,就如一隻破雲朝月而去的白鶴。
於是,留下一抹無聲的嘆息在這間散發著黴溼氣味的斗室中,江湖上的歹徒能硬使一個善良的老人逃遁,但江湖上的義士卻也能為善良儲存一口不朽之氣。
出了新城鎮。
在馬背上回首凝視這片簡陋的墟市,那幢幢屋舍,是越發疏落與破舊了,這小鎮,彌漾著一股淡淡的蒼鬱,有些枯荒和寂寞的意味,就宛如一個已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
朋三省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