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現蘇譽的額頭滾燙。
布丁著了慌,要送蘇譽去醫院,但那傢伙說什麼也不肯去,布丁再多勸兩句,蘇譽反倒發起火來,指責布丁不許他安心呆在店裡,就是厭煩看見他。
布丁一肚子氣,又不好和蘇譽對著吵,只好不去管他。結果那晚八點半,小寇慌慌張張從樓上跑下來,告訴巡場的布丁,蘇譽暈過去了。
幾個酒童手忙腳亂把蘇譽扶到休息室,布丁想打120把蘇譽送去醫院,豈料清醒過來的蘇譽說什麼都不肯去醫院。
布丁彎腰摟住他,把臉貼著他滾燙的額頭,他小聲勸蘇譽:“就去醫院掛個急診,費不了多少事……”
“我想回家。”蘇譽輕聲說,“不想去醫院……我怕去那種地方,布丁,送我回去。”
布丁心中為難,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咱們先回家。”
於是他找來嶽齡和小寇,將店子交給他們,又囑咐一旦有事趕緊給他打電話,這才扶了蘇譽上車。
開車到家,布丁將蘇譽扶到臥室,又拿了退燒藥給他吃了,這才讓他躺下來。
退燒藥的效果不明顯,布丁守到十二點,發現蘇譽的體溫更高了。他著了慌,思忖著要不要叫急救車把蘇譽送去醫院,又擔心蘇譽牴觸就醫,真把救護車叫來,他發了火,死活不肯上車,到時候又是一通大鬧,反倒弄巧成拙。
和蘇譽相處這麼久,布丁也知道蘇譽向來有諱疾忌醫的習慣,他特別反感醫院,聞到醫用消毒水的味道都會心情低落。因此布丁在心裡琢磨,要不再等一段時間,或許到黎明燒就退了也說不定……
心急火燎地又守了蘇譽大半個鐘頭,布丁拿了體溫計給他量了量,再一看數字,他倒抽了口冷氣,蘇譽高燒接近40度了。
布丁心想,不能再任憑他這麼燒下去了,非得送醫院不可!於是他彎下腰來,湊到蘇譽跟前小聲道:“蘇譽,咱們去醫院好不好?我打急救電話……”
蘇譽聽到他的聲音,他睜開迷濛的雙眼,看看布丁。
布丁又耐心道:“你都燒到40度了,這不行,咱們得去看醫生……”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忽聽蘇譽小聲道:“海生?”
布丁一怔!
“海生?海生?”蘇譽伸出手,胡亂抓著,似乎是想抓住布丁的手,他的嘴裡不停小聲喊著顧海生的名字。
布丁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握住蘇譽的手。
“你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不回來找我?”蘇譽開始哭,“我等了你那麼久,我一直在等你……海生,你為什麼不肯回來?”
有堅硬如石的東西,沉重地卡在布丁的喉嚨裡,他頹然坐在床邊,任憑蘇譽抓著他的手,卻一聲都發不出!
蘇譽仍舊在哭:“海生,你別離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你答應了回來找我,你為什麼不回來?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布丁只覺兩耳轟轟亂響,他想掙脫蘇譽的手,但蘇譽把他抓得那麼死,就彷彿溺水的人抓著繩索,不要命的用力抓著。
到最後布丁只得不再掙扎,他甚至低下頭去,撫摸著蘇譽滾燙的額頭,把臉貼著他的臉。
“我是布丁,蘇譽,我不是你的海生……”
話音未落,兩個人的眼淚已經混在了一起。
蘇譽在床上燒了一天一夜。
期間布丁始終陪在他身邊,他有時候會清醒過來,布丁問他要不要去醫院,蘇譽只是咬牙搖頭,於是布丁只得喂他服藥,給他煮粥,讓他不停喝開水,又幫他換下汗溼透了的內衣褲,給他擦拭身體……
而布丁自己什麼也沒吃,一兩天不進食,他竟絲毫不覺得飢餓。
就好像飢餓,乾渴,痛苦與悲傷……這種種的情緒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