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劍拔弩張,忽聞一聲蒼老威嚴的低喝傳來:&ldo;聖賢之地,鬧什麼!&rdo;
眾人抬頭,不禁心頭一緊,忙立侍道旁,恭恭敬敬地朝門內那道瘦小蒼勁的身影行禮,齊聲道:&ldo;學生見過岑司業!&rdo;
薛睿滿肚子火發不出,憋著臉朝岑司業硬聲道:&ldo;司業。&rdo;
&ldo;如此朽木,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有儒生氣度!&rdo;岑司業瞥了一眼堆了滿地的奢靡器具,又看到那名奴顏媚骨的侍婢,面色更是鐵青,指著薛睿道,&ldo;你別以為老夫糊塗了,不知道你戲弄同窗、仗勢欺人,滿腦子的醃臢念頭!&rdo;
&ldo;司業,明明是……&rdo;
&ldo;住口!去面壁,抄律文一遍,禁食半日!&rdo;
這場鬧劇最終以&l;薛王八&r;拂袖離去,心不甘情不願地面壁收場。姜顏望著薛睿的背影,狠狠嗤了一聲:&ldo;活該!&rdo;
嗤完才發現苻離正直直地望著自己,目光中的寒霜融化,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姜顏也說不出是哪裡不一樣,只覺得被他那樣認真的望著時,莫名的有些許侷促和心悸,不敢與他長久對視。
她朝他展顏一笑,攏袖躬身問禮。苻離亦是躬身,施以回禮。喧囂遠去,風聲靜謐,兩人這般溫文有禮的模樣,倒和一年前的針鋒相對大不相同。
正想著,魏驚鴻不知何時杵到了躬身相對的兩人中間,叉著腰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而後問道:&ldo;你們這是在拜堂呢?&rdo;
姜顏、苻離:&ldo;……&rdo;
去監丞處勾了名字,稍後便是入學例行的祭拜至聖先師大典,儒生們需沐浴更衣、焚香禮至。姜顏在辛字二號房鋪床疊被,隨意一瞥,發現一旁空了兩個位子,紗簾上的木牌也被摘去了,便問阮玉道:&ldo;顧珍珠和宋雨柔為何還未到?&rdo;
阮玉搖了搖頭:&ldo;不知。&rdo;
&ldo;你們不知道嗎?&rdo;說話的是抱著被褥進門的鄔眠雪,&ldo;她們兩個要嫁人了,自然不必來此拋頭露面。&rdo;
&ldo;嫁人了?!&rdo;姜顏和阮玉異口同聲,十分驚異。
&ldo;可不是麼,宋雨柔嫁的是去年殿試奪魁的狀元郎,那可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兒,前途無量。至於顧珍珠,她定的是錦衣衛指揮使同知孟大人的親。&rdo;鄔眠雪將被褥撲在床上,拍蓬鬆些,而後才道,&ldo;哦對了,一號房的蘇巧娘和劉蓮兒也定親了,約莫等她們再大些就會完婚罷。&rdo;
阮玉和姜顏面面相覷。
鄔眠雪好笑道:&ldo;你們這般驚訝作甚?除了你倆,大部分姑娘都是將國子監當做抬高身價的跳板,為擇婿做準備而已。&rdo;
姜顏嘆了聲,而後欺身坐在鄔眠雪身側,笑吟吟問:&ldo;那你呢?你拐到小郎君了麼?&rdo;
鄔眠雪神秘兮兮地笑道:&ldo;不告訴你。&rdo;
兩個姑娘笑鬧成一團,一旁的阮玉無奈提醒:&ldo;祭孔的時辰要到了,你們別鬧啦!&rdo;
午時三刻,編鐘聲響,繁瑣的祭拜儀式開始。
聽聞近日皇后娘娘玉體抱恙,故而此次典禮由太子親臨講學,以示訓導。祭孔結束,太子講學,然後再是儒生奉上束脩禮……春日的暖陽從頭頂西斜,等到倦鳥歸山、日落黃昏,這場入學禮才算結束。
忙了大半日已是腹中饑渴,姜顏鬆了口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