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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如予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神情有些怔呆,目光一逕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應該怒火中燒的男人反應很冷,背靠著車子一步也未有踏前,長身黑色大衣在半空中立刻沾了幾片顯眼的雪花,他動也不動,只是沉沉地冷瞪著,臉色很是難看,比欠了他十萬塊錢還更難看,陰沉得可怕,眼裡映出嚴冬的溫度。

莫名地,溫如予心裡竟也感到一絲難受,細細的扎痛彷彿從對方身上直傳到自己心底。

「Danny,我們……」

溫如予回過神來,望向楊漾一臉對自己的愧疚焦急,他不是沒有心軟,他的妻子對他並不是他以為的無情,自那日撞見外遇到爭執離婚,甚至直到剛才她都強硬地不肯退讓一步,她還是第一次釋出餘情未了的意思。如果他還願意,他就應該利用這個僅限此刻的機會,只要他肯原諒她,或許官司不會再有,離婚申請書也不必再籤,孩子也能生長在健全的家,有爸爸疼媽媽愛,他會努力讓這個家變得更圓滿。

如果他還願意……

可是,這個念頭他現在卻連想都不敢想,只要想象那個男人冷得尖銳的專注臉容,胸口就冷不防地一陣酸悶。不濃不烈的淡淡痛感,足以讓他在這關鍵時候猶豫怔忡,鬼使神差地挪開了腳步。

「他是來接我的。」溫如予斂著眼,聲音沉沉。

「──你們怎麼認──」

在身後人不敢置信的驚呆之中,他沉默走到那個人面前,拾起垂在腰側的一隻被冷風吹得沁涼的手,才發現那竟是隱微地怒抖著,溫如予怔然抬頭,看著那張仍然冰冷的臉龐,心裡又有了那種悶痛的感覺。

就算不想承認也不行,這個表情,讓他心疼。

他幾乎能感覺到這個人冰冷表情下的慌張與震驚,沉默下又是怎樣的情緒翻湧,如果不是這麼令人尷尬的環境,或許他會忍不住摟住這個人安撫。

同樣是喜歡,有情感上和行動上的深淺程度之分,這些向來不被自己在意的事,原來當真正感受到差別的時候會如此被重視,他在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一種認真執著得近乎沉重的情感,明明不曾聽過半句愛語,他卻覺得光是這個表情就夠了。

這一刻,他對這個男人的感情觀又彷彿有了新一層認知。

「上車。」利哲反手拉開車門,小孩哭得沙啞還是不肯停下來的抽泣隨即響起,一見到父親就伸長了短臂掙扎著要過去,滿臉是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鼻涕的水痕,目睹這個可憐畫面的溫如予就算心中本來不打算聽其專制也當下忙不迭地坐進去安撫孩子。

呯的一聲,車門又被用力關上。

利哲扶了扶眼鏡,冷眼看著那個自己最不想見到的女人,邁步走了過去。溫如予隔著被水痕擦淨了寒霜的車窗看去,想阻止卻被懷裡的小孩黏得緊緊的,稍微一動就會惹得大哭大叫,害得他動也不敢動一下。

「──你怎麼會和我丈夫在一起的?我怎不知道你們交情這麼好?」楊漾咬牙,眼裡的冷淡顯而易見,哪裡有半點和對方上床有過親密性關係的樣子。

「你不珍惜他,我就不能要?」男人眼神帶著尖銳的敵意,一逕把人看得渾身冷得直髮憷,他的視線總是令人不舒服,反應冷靜得讓質問的人反而沒了主意。

「你這是甚麼意思?」

楊漾本來也就訝異這兩個男人竟然私下認識並且有來往,豈料聽到利哲的回應,意思一下子就曖昧了起來,原本不曾聯想過的念頭在腦中她警鈴乍現,臉色登時像被搧了巴掌般的鐵青。

細片雪花紛紛地落,車路兩旁堆著淺淺的積雪,前後錯落的燈柱和樹枝滾了薄薄的一層白邊,背景的虛空也是一片茫茫無際的灰白,吹來的風帶著深冬荒涼的寒氣,在人與人之間森森颳著,一如男人和女人之間冰冷的關係,毫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