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中間已經滿滿立著了一支支含苞欲放的荷花。近處沿著小徑則是各色睡蓮,它們的花期早過荷花,早已開出了各色睡蓮,粉中帶紫,白中帶粉,淡色藍蓮,黃中帶綠,霎是清新喜人。
安槿完全忘記了身邊那人是個魔星蛇精病,已經甩開他的手,喜滋滋的去看花了,可惜要趕著去給外祖母請安,不然她一定要留幾張速寫,這是她穿到這邊養成的習慣,沒了手機就只能隨身帶著畫簿。
想到畫簿她猛然一驚,她怎麼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將畫板隨手就扔在了小溪潭邊,忙回頭喚雪青:“雪青,我之前把畫簿和畫板拉在小溪潭邊了,回頭你叫上兩個婆子陪你一起去找找。”
雪青臉色白了白,回道:“小姐,您剛睡的時候我已經去找過一圈了,並沒有找到。也問過了負責那一片灑掃的婆子,並沒有人見過。”說完,嘴巴又動了動,似乎想問什麼,但顯然想到現在不是問話的好時候,把話吞了回去。之前在院子裡,因為有如意在,她一直就沒有找到機會問小姐到底在溪潭那邊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就更沒有機會了。
安槿臉色略有點不好,不見了,除了管園子的婆子,那裡少有人去,那就是那個變態神經病拿走了。拿走了就拿走了吧,她安慰自己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上面有一些自己前世樣子的速寫。近日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熟悉現在的容貌,卻對記憶中以前的自己越來越模糊甚至陌生,怕有一天完全忘記了,便總試圖畫著自己前世的樣子。不過,那也沒什麼,她只簡單畫了些輪廓,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被拿走了也就只能這樣了。
趙承奕已經聽出了異樣,他一直在靜靜看著安槿,從她在看見荷花池和盛開的睡蓮時那種發自內心的眼角眉梢都掛著的喜悅,到突然懊惱,再到聽完小丫環雪青的話後一時驚訝一時憤憤最後無可奈何的樣子,表情無比生動,讓本來只是美麗的像瓷娃娃的臉變得光彩奪目,動人心絃。
他眼睛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微微眯了起來,心思卻更加恍惚,為什麼記憶裡的槿兒,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她也沒有這樣喜歡外面的景色,沒有養小烏龜,沒有隨身帶著畫板把各種遇到的景物都畫下來,她只喜歡靜靜的坐著,有時候繡花,有時候看書,看見自己,會略帶羞澀的歡喜的笑。而這些,是現在的安槿一樣也不喜歡做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是記憶出了錯?還是所有的人都出了錯?
安槿眼光瞄過站在斜後方一棵大樹下的趙承奕,少年藏在陰影裡,抿著薄唇臉色陰晴不定又不知道在想啥,周身散發出憂傷又迷惘的氣息。
安槿嘆氣,二舅母也真是不容易,生了三個兒子,兩個死了,剩下一個還傻了,這可怎麼辦啊?她覺得自己好歹是個有著正直心靈的善良的人,只好走過去,道:“六表哥,我們走吧。”
趙承奕一喜,面上笑起來,卻是十分之好看,之前身上的負面氣息也立即煙消雲散。
這次趙承奕沒有再拉安槿的手,而是和她並肩一起走去了山莊的主院。
兩人一起進了主廳,丫環稟告了,便掀了門廳簾子,迎他們進去。走入廳中,安槿一眼便看到廳中主位上正坐了一個面相莊嚴的老夫人,正是她的外祖母順國公夫人,旁邊則坐著母親趙氏。
老夫人已是滿頭銀髮,面上卻無明顯的歲月痕跡,只是兩道法令紋較為深刻,顯示她平時應該是嚴肅威嚴的性子。不過她此時正面色慈悅的笑著聽眾人逗趣,見到二人進來,極是開心的叫著“槿姐兒”,喚她上前。
安槿走到她前面,剛屈身準備行禮,老夫人已經起身上前一把拉了安槿摟住了,然後又仔細打量了會兒,才道:“我的槿姐兒也大了,越發的水靈了。聽你母親說,你身體略有不適,怎麼還跑了出來?現在可好些沒?可用了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