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中,開了電視,其實什麼都看不進去,她不時的看下手錶,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終於聽到外面由遠及近的汽車聲,她三步兩步的奔到大門口,沈逸承跳下車來,整個人如醉酒般,步伐凌亂,面如死灰。永心已是明瞭,迎上去牽過他的手,兩個人一聲不吭的往樓上走去,他只覺得疲憊不堪,癱倒在床上。
永心走到窗戶邊拉上窗簾,而後退出去,輕輕的合上門,讓他一個人靜靜的呆在裡面。
他午飯也沒有下樓來吃,她也沒有上去叫他。她獨自坐在庭院中,夜色漸漸暗下來,玉蘭花燈瞬間亮起來,光芒柔和似水。她以為她已經很不幸,原來他所面對的真相比自己更不堪。天下有全心全意為孩子的父母,原來也有把名利看的比血緣更重要的父母,百種米養百樣人。
她無法理解他們的苦衷,也不想去理解,對她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她只知道,她還有他,而他也有她。
她站起來,輕手輕腳的走上樓去,悄沒聲息的推開門,他已穿戴整齊站在門口,看到她的出現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拉過她的手說,“我餓了,陪我去吃飯。”
“好!”
“想吃什麼?”他問。
“火鍋可以嗎?”
其實她病剛好,本不該吃這麼油膩的,可是他今天願意她這麼放縱。
他說,“好,要吃就吃重慶火鍋。”
火鍋店裡人聲鼎沸,生意很好,分外的熱鬧,很有人間煙火的氣息。整個大堂裡都瀰漫著白色的霧氣,以及嗆鼻的辣椒味。兩個人要了麻辣的,煮沸的重慶火鍋升起濃濃的霧氣,撲到永心的臉上,她只覺得熱辣辣的嗆的慌,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眼淚猛的滾落下來。沈逸承就這麼隔著中間那層霧氣望著她,她連忙低下頭胡亂抹著眼淚說,“還沒吃呢就這麼辣了。”
兩個人都吃了許多下去,又喝了好幾支啤酒。
沈逸承想起歐陽的話,問,“那天你為什麼和歐陽去喝酒?”
“何太太讓我以後都不要去打擾她,她說她只有一個女兒,叫何甜甜。”她語氣平靜,彷彿是在講別人的事情或者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也沒有停下手上的筷子,“這裡的凍豆腐真好吃,剛才明明還有好幾塊的,怎麼找不到了?是不是都給你吃了。”她在鍋裡翻找著,可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
他伸過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筷子掉進鍋裡,她望著他,眼睛裡有薄薄的水汽。
他說,“我們結婚吧。”
她不假思索的回,“好。”
他又說,“結婚後和我去美國好不好?”
她把工作看的那麼重要,他很擔心她會說不,結果她還是說,“好。”
在這一刻,兩個人都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他們只有彼此了。事業,金錢,名利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在一起。
隔著嫋嫋霧靄,她雙眼亮閃閃,“不能註冊了事,我要拍□□的婚紗照,我還要蜜月旅行,一樣都不能少。”
“好。”他說,“怎麼隆重怎麼辦。”
永心最後還是和沈家恩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要結婚的事,並且很快會定居美國。
沈家恩握著電話,許久都沒有說話,他即便得到了整間公司又怎樣,卻再也換不回她了。
“我們約個時間見面吧?我給你餞行。”
兩個人都辭了工作,沈逸承很享受目前的悠閒生活,早上九點還賴在床上,永心已經梳洗好,又換了衣服。
沈逸承看她坐在梳妝檯前,問,“你要出門?”
“家恩約我見面,說我要去美國了,給我餞行,你去不去?”
“他約你,又不是約我,我就不去做電燈泡了。”他單手撐著腦袋看她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