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從背後扶住他,徐西臨嘴角被人碰了一下,他一偏頭就看見了竇尋,竇尋半摟住他,把一塊糖遞到他嘴邊。
竇尋靠得太近了,目光比平時要往下一些,剛好避開徐西臨的視線,落在他的嘴唇上,徐西臨聞出他身上有一股冰涼的薄荷味,似乎是新換的牙膏。
樓梯間沒開燈,扶手與掛飾都只剩下輪廓,唯有近在咫尺的竇尋眉目清秀,像一張光影濃重的畫。徐西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虛了,心口忽然輕輕一悸,茫然地讓竇尋把糖送到他嘴裡,沉睡的味蕾半天沒嘗出味來。
&ldo;是低血糖嗎?&rdo;竇尋偷偷把手心的汗抹到一邊,一下靠這麼近,他其實也很緊張,&ldo;我……我扶著你下去。&rdo;
&ldo;……&rdo;徐西臨頓了頓,緩過一口氣來,捂住胸口,&ldo;我中毒已深,恐怕命不久矣,你一定要替我報……仇……&rdo;
竇尋認為這個二百五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於是耳根通紅地甩開他,自己下樓了。
杜阿姨回去補覺了,兩個人也沒大動干戈地上餐桌,站在廚房裡速戰速決地解決了早飯。
徐西臨自己受著早起晚睡的折磨,忍不住對竇尋說:&ldo;你學校那麼遠,要不以後就別老兩頭跑了,週末有空就回來,忙的話想吃點什麼,打個電話回來,我星期天給你送過去。&rdo;
竇尋叼著一顆煮雞蛋,一口咬掉了一半,半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無暇言語,只是不由分說地搖頭。
徐西臨吃飽喝足,滿血復活得也快,覺得他這樣怪好玩的,突然伸手一戳竇尋鼓起來的臉……這麼多年來,他跟豆豆狗勢如水火,很可能就是因為狗太賤、人太欠。
竇尋反應也快,一把按住他那隻作怪的爪子。
他手心在暖氣屋裡捂了一宿,滾燙滾燙的,嘴裡的雞蛋還沒嚥下去,開不了口,就保持著這個詭異的姿勢抓著徐西臨的手不放。
徐西臨:&ldo;哈哈哈我錯了。&rdo;
他邊說,邊要往回縮手,竇尋卻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攥得死緊,徐西臨抽了兩下沒抽回來,那體溫卻彷彿傳染一樣,在燈光昏暗的小廚房裡奔騰不息地撲面而來,徐西臨笑不出了,察覺到這種難以言喻地曖昧。
好在竇尋很快回過神來,觸電似的鬆了手,他沒敢看徐西臨的臉,叼了一塊麵包,頭也不回地逃走了:&ldo;我趕車。&rdo;
徐西臨在他身後囑咐:&ldo;晚上別回來了,你那住宿費打水漂的嗎?&rdo;
竇尋沒吭聲,拎起包出門了‐‐這天晚上下了一場罕見的初冬大雪,竇尋照樣風雨無阻地趕了回來。
他實在是軸,認準的事,撞南牆也不回頭。
在徐西臨還在狂奔著追趕進度時,期末考試已經不留情面地如期而至。
期中徐西臨排第四,期末一下落到了二十三‐‐年級排名更不用說,基本已在千里之外。
這個結果對於七里香來說,可謂是&ldo;意料之中,情理之外&rdo;,她拿著成績單在辦公室裡長籲短嘆了半天,把任課老師門挨個約談了一個遍,發愁得要命,恨不能半夜三更給徐進託個夢,好好告上一狀。
徐西臨沒有跟外人透露過鄭碩的存在,他老外婆那麼大年紀,七里香也不好把她勞動到學校裡來,老師思前想後,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踩著高跟鞋飛回班裡,去約見徐西臨本人。
六中的學生到了高三,基本也就沒什麼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