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變成了章延和周太后最希望的那種人——賢良大度,淑德恭謙,不怨不妒。只不過,阿苗話裡面指的不是這個。
陸靜姝用過晚膳後便在鳳央宮內散了個步以作消食,淡淡的桂花香味在空氣裡安靜的飄散著,令人心曠神怡。等回到屋裡時,宮人已經沐浴的事宜準備好了。
沐浴之後的陸靜姝身上不過穿了件雪白色的深衣,還沒有擦乾的溼潤潤的烏髮隨意而凌亂的披散著,垂在臉頰兩側的發襯著她白淨的臉龐,更顯幾分剔透,水潤粉紅的唇瓣莫名生出幾絲妖嬈味道。
正坐在桌邊等著陸靜姝沐浴好的章延看得眼睛都快要發直了。
陸靜姝原以為章延今晚就在清芷閣歇下了,卻沒有想到他會來鳳央宮,而未有宮人傳報,因而她不免驚訝。
“臣妾見過陛下,陛下大安!”
陸靜姝正準備行禮時,便被三兩步走到面前的章延給扶住了。章延還避開了她受傷的那隻手,只扶著她的另一邊。
“不用多禮。”章延一邊說著一邊將陸靜姝帶到美人榻上坐了下來。陸靜姝由著章延帶著,卻問他,“今天莊柔婉剛剛才有了喜事,陛下怎的還有心思來臣妾這兒?”
從宮人的手裡接過了乾布,章延站著替陸靜姝細心的擦著頭髮。
對陸靜姝這般隨意的提起莊思柔有孕的事情,章延沒有辦法心裡好受。甚至,一如他所想的那般,她果真是毫不在意。
章延手中的動作頓了頓,說,“想來看看你。”沒有多做其他的解釋。
哪怕明明知道陸靜姝對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態度、什麼樣的看法,他還是舔著臉來看她了。
過去他確實一點都不懂愛一個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他又到底該怎麼去對待自己的感情。現在或許還是有些遲了,只是他不想輕易放棄,更想要盡力去彌補。
“等明天臣妾卻不好和母后交待了。”陸靜姝半是真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章延卻只管道,“你身上有傷。”依舊是言簡意賅,簡潔非常。
章延替她擦頭髮擦得很是舒服,讓陸靜姝享受得忍不住眯了眼。只是哪怕很享受,陸靜姝還是主動終止了這份享受。
她忽然間扭過身子,而後抬頭盯著站在她身側的章延,與他道,“臣妾有一件事,有求於陛下。”眸光明亮而清澈。
直覺告訴章延,這大概於他而言不會是什麼好事,可他還是點了頭,“阿姝有什麼話、有什麼想法,只管與朕說。”
“陛下可以……賜給臣妾一道聖旨麼?”陸靜姝說著又是一笑,笑容裡卻盡是苦澀,“臣妾現在身子是這樣,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調理好……臣妾心裡沒有底氣。”
章延握著乾布的手一緊,聲音都繃緊了般,沉聲略帶了呵斥,“說什麼話呢?”深吸了口氣,相繼說,“你的身子自然是會調理好的,孩子也會有的,我們以後會有很多的孩子。”
“臣妾是陛下的正妻,妃嬪的孩子都是臣妾這個做嫡母的,臣妾與陛下,確實會有很多的孩子。”
陸靜姝站了起來,背對著章延,輕聲說道,“陛下如今不過是覺得對臣妾虧欠而歉疚,才對臣妾這麼好。”
“陛下可否看在……便看在臣妾救過陛下兩次的份上,答應了臣妾這事情?往後臣妾絕不會再與陛下提這麼無理的要求。”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了拳,章延覺得,今晚倒是不如不來。
他沒有辦法拒絕,哪怕明知道陸靜姝這是覺得幾個字、一個印章都比他來得可以依靠,他也壓根沒有辦法開口拒絕。
說到底,他還能給她什麼?她想要的……他能給,他給便是了……
“皇后……想求什麼旨意……”章延半闔了眼,深呼吸,好不容易從嗓子眼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