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安歌心滿意足地款款起身，神色如常，好像不是他說要去的般，「走。」

在他仨從後門偷偷騎馬而走後，阿琿、阿壯現身，穩當地把施知鳶帶來的所有奇巧都帶走，一躍圍牆，消失不見。

商安歌則領著施知鳶彎彎繞繞許久，在一片小樹林口停下馬，他遞給她倆一人一個帶大帽子的黑色斗篷，還有一方遮面巾。

施知鳶費解地邊披邊問，「這些是做什麼？」

第87章 套路施知鳶（上）

「遮住每個人的身份。」商安歌自己也披上通黑的斗篷, 戴上大大的連帽，整個臉都罩在陰影裡，和夜幕混成一體, 再戴上遮面方巾，徹底隱藏。

施知鳶雖然不知道要幹嘛，但是還是信任地照做了。

清兒沒施知鳶那麼信商安歌, 還是有些怕的，可小娘子在哪, 她便在哪，也顧不得那麼多, 照做了。

怕一會兒會在人群裡走散，商安歌在他和施知鳶的手腕上繫上同一塊布, 將他們堅固地連到一起。

黑夜裡施知鳶的眼睛依舊亮晶晶的，俏皮地一彎, 「好像要去話本里的詭異探險。」

「嗯，差不多。」商安歌見她的帽子戴的位置不對, 伸手幫她再戴的深點，離她璀璨的含笑眼眸太近，不經意地撞見, 不由得再定睛欣賞會兒，嘴角也揚上去。

給看嚴點, 不能被別人拐跑。

離手，雪白的小臉縮在大大的帽子裡，更可愛了。

施知鳶微微晃晃頭, 甩甩擋視線的帽簷，呃，帽簷又回來了。

施知鳶一路有猜會是什麼樣的地方, 可還是沒猜到會是這個畫面：

蜿蜒曲折的長街上，攢動著跟他們一樣披著黑斗篷遮面的人，高低胖瘦不一，但是都滿眼滿心在地上的貨上。

擺攤也擺得很奇怪，黑燈瞎火，每個攤前只有昏暗的黃色油燈，比暗燈都暗，只能隱隱約約照出來貨形，別提賣貨人了，身形都看不見。

活像無人賣貨，只有忽有忽無的胳膊收個錢，遞個貨。

「這是鬼市。」商安歌介紹道。

「我在江湖話本里聽見過！」施知鳶還真湧起探險的刺激感，摩拳擦掌道，「從小長在這，還不知汴梁有這樣的地方。」

「鬼市不常開，開依星月，入口難尋。不得門道，找不到這。」

來鬼市都不看人，又都黑漆漆的，商安歌怕撞到施知鳶，牢牢握住那系布。

離他們不遠處，有個攤上的風鈴隨風動，叮鈴嘀嗒。

聲音傳統力極強，又不像尋常風鈴，詭異陰森。

一聲一聲如在勾魂，又似女鬼附在肩頭，哈著冷氣，詭笑不止。

「你這混人，怎麼把它直接擺出來賣！」中年中偏沙啞的聲音怒道。

另一個人道，「鬼市什麼都賣，陰間陽間，合規不合規，什麼都有。你在這叫喚什麼！」

沙啞中年聲恨道，「這是招魂鈴，意識薄弱的人聽到容易失魂！」

這時過來兩個穿灰衣的高個人，一人架一邊，直接把他架出去，動作強硬粗魯，連句解釋都沒有。他還奮力蹬地，不滿地扯吼，「垃圾鬼市，純在這害人。」

架出去的太不容分說，他從施知鳶身邊拖過的時候，還慘烈地濺她一身土。

施知鳶目光隨他一起動，看得都看呆了。

頭一次看見這架勢。

施知鳶又聽到別人說，「在這討論什麼能賣，什麼不能賣，可笑。」嗤之以鼻地一「切」。

「哇。」施知鳶覺得更有趣了！

商安歌垂眸看她，「不失此行吧。」

「看了有什麼才知道。」施知鳶眼睛飛快掃看，大步撲進貨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