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寡語,對待無花這種人更是恨不得變了啞巴,但如今心中的不安漸漸濃郁,他終是忍不住質問道:“蓉蓉呢?”
無花絕不會因為野心破滅就變成這副模樣,那麼原因就只有一個了。
難道他沒能救下她?那時他一口氣喝掉了杯中所有的酒,用內力將袖中藏著的酒袋開啟,用身體作遮掩倒入酒杯。杯子用的是當初札木合舊部招待用的酒杯,那麼就只可能是酒,有毒,既是如此,她怎麼還會……
更何況,那人不是專程來給他們解了毒嗎。
就在姬冰雁惶惶之時,楚留香忽然走了進來。姬冰雁眼前一亮,忙不迭迎上去,也顧不上在楚留香面前遮掩,直截了當問道:“蓉蓉呢?”
楚留香見他眼中的急切和情愫顯露無遺,一時怔忡,半晌他才摸了摸鼻子,露出了個苦笑,又像是想到什麼,將唇邊的笑又收了回去,輕輕道:“你問的是哪個蓉蓉。”
楚留香並沒有回答,但姬冰雁何等聰明,只窺得隻字片語便已懂了。
姬冰雁狠狠地攥起了顫抖的手指,面容冷得有發青的跡象,他下意識地退開半步,瞥了一眼無花,終於明白他這般出神的模樣究竟是為何了。
姬冰雁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努力壓抑了聲線,才做到了“平靜”道:“……讓我見見她,可以麼?”
楚留香神色複雜地打量著姬冰雁,忽而嘆了口氣,道:“蓉兒就在隔壁房間,你若有什麼要問的,就去吧。她……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這句話似乎點亮了什麼開關似的,本還魂遊天際的無花忽然站了起來。如今他除去了易容,卻像是憔悴了十歲似的。他滿是希冀地看著楚留香,竟開口懇求道:“讓我……我也見見她吧。”
這樣低姿態的無花是前所未見的。楚留香心中不由生出同情,不忍地點了點頭。本不願讓無花與她相見的姬冰雁如今也顧不得無花如何,只在得到同意後,就到了隔壁房間。
只一個照面,姬冰雁就認出來了,眼前的“蘇蓉蓉”並非是她。
明明是一樣的臉,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神態。若以水作比,蘇蓉蓉便是溫柔小意的涓涓細流,而她則是更為激烈的、奔騰的大川河流。和她在一起,無時無刻都像是在冒險,無比刺激。
姬冰雁心中已經失望。他雖有許多想問的,但這一刻竟像是萬念俱灰似的,一句話也問不出口。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無論說什麼也無法改變了不是嗎。
姬冰雁雖不說,但蘇蓉蓉被他的動靜驚擾,轉過頭來。明明是一樣的臉,她臉上卻是散發著溫婉優柔的氣質,雖然姬冰雁失望的眼神有些失禮,但她也不惱,只柔柔地笑著,宛若和風細雨。
“姬公子。”聽到這聲稱呼,姬冰雁不由恍惚。
是了,在遇見“她”之前,他也是認識蘇蓉蓉的,那時蘇蓉蓉也是客氣地叫他“姬公子”,她嗓音柔和婉轉,宛若黃鸝鳴翠,他卻不由得懷念這聲音帶著生硬和強勢地叫著“姬公子”、“姬冰雁”的時候了。
一看到姬冰雁這樣的眼神,蘇蓉蓉便猜到了他想到的是誰。她心中只有楚留香一人,在回來時看到楚留香細微的變化,她心中就猜到了什麼,不是不失落的,不是不嫉妒的。她努力了數年都無法達到的目標,這個佔據她身體不過數十天的女孩,卻做到了。
男女之間的羈絆怎麼也是說不清楚的。姬冰雁這樣的神態,更讓蘇蓉蓉心中懂了。她剛想開口說話,她曾尊敬、現在是陰謀策劃者的妙僧無花也走了進來。看著對方如出一轍的恍惚神態,蘇蓉蓉也不由對這個曾佔據過自己身體的女孩產生好奇了。
她在另外的空間所度過的奇妙經歷暫且不提,能與這樣大的吸引力,同為女人,蘇蓉蓉怎麼會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