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哭的悽愴。慧娘還真動了惻隱之心,反正這事兒對她又沒壞處。
平日裡沾不到王氏一點兒光,窮時要補貼她家,富了又拔不出一根毛來,還不如和老丈攀上交情。
眼看著旁人瞧自己的目光變了色,王氏啞巴吃黃連,嗓子眼兒都是苦的。
她躊躇再三,氣勢弱了下來,吞吐著說:“任誰家養孩子也不是容易的,我們家三丫頭,那也是一把屎一把尿,辛苦養大的。”
聽到一把屎一把尿,辛夷眼角快抽了,她怎麼覺得這話那麼糙呢。
依舊是慧娘快人快語,在老夫婦沒開口前,搶道:“弟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就把當初咱撿到侄女兒時的兒衣拿出來。要是認錯了,兩位老人家也就死心了。”
“就是,一大把年紀看著怪可憐的。”
“有財家這樣就不地道了,誰家沒了孩子,不抓心撓肺的著急。”
王氏聽著大家一句句數落著,臉色愈發不好起來。臨時扯的謊,沒兩個回合就被自家妯娌拆穿,再掰扯其它的只會被人瞧不起。
正當她左右為難之際,辛有財回來了。王氏彷彿找到了主心骨,趕緊湊到他跟前,三言兩語把眼下情況交代清楚。
辛有財不善言談,乍一聽辛夷身世曝光,驚訝之餘,腦袋也沒轉過圈兒來。
耳邊兩位老人家的哭聲實在是悽切,他愣愣的做主說:“咱們當初把三丫頭抱回來,也不過可憐是條命,現在她的親人找過來,咱也不能做那惡人。”
一聽丈夫這樣說,王氏心知糟糕了。
剛收養辛夷時,他們夫妻倆夜話時提過,若是有朝一日,三丫親生爹孃找來,要些辛苦錢便將孩子還給人家。
時至今日,王氏變了心思,卻因多年未曾有人過問辛夷身世,一時鬆懈沒跟丈夫提。
不料,今日他還拿著當初兩人商量好的說辭,活生生把王氏的小算盤打碎了。
兩位老人家聽辛有財這麼一說,喜不自勝,老員外也不顧輩分差異,彎腰向辛有財作了揖。
他到底是外面走的人,見狀,連忙後退口中喊著:“老丈,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辛夷手指攤開,鬆了口氣,話說到這份兒上,王氏再想改口就難了。
她是養女這回事兒,無論如何,也算捅破了。
“爹孃,你們說的都是真的麼,我不是你們親生的?”
一直裝聾作啞的辛夷,突兀開口,眾人反應不一,王氏心虛的點了點頭。
這麼多年來,她偏心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以前不覺得,辛夷的身世揭開了,那塊遮羞布也被扯下來了。
她從前來是用各種理由掩飾自己的偏心,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人孩子個人疼。
見王氏點頭,辛夷也有了發揮的餘地,她眼中含著淚,擺出泫然欲泣的樣子,將目光移向了老婆婆問到:“你們說我是你家外孫女兒,有何憑證,當初既然丟了我,又何必來找?”
到了這步田地,老員外和老婆婆對視之後,語氣沉重的講起了陳年往事:“孩子啊,我們又何嘗捨得遺棄你。當年你娘生了你不久,你爹意外離世,你娘受不住打擊開始舉止瘋癲。也怪我們那日沒看好你娘,她抱著你偷偷跑了出去,等我們找到她時,你已經不見了。”
老員外說完後長嘆一聲,在場中眾人無不惻然。
“那我娘——又是怎麼走的?”
辛夷這一句話,已算是預設了她的身份,王氏心裡著急,氣的暗罵三丫頭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老婆婆慈愛的望了她一眼,幽幽訴到:“你娘……自你丟後瘋的更厲害,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