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聽聞莫如雪許人的訊息後,他在寒夜中立了一整夜。只是在莫如雪出嫁那天,他捧著酒壺狠狠醉了一夜。
在孃親的操持下,他也有了性情溫婉的妻子,還有了一個乖巧懂事的兒子。生活一直很圓滿,直到妻子因為意外跌落山谷去世,皇甫英才恍然發現他已經不年輕了。
推辭了孃親為他續絃的建議,皇甫英帶著兒子皇甫弦,兩人相依為命連妾侍都未納一房。
這麼多年了,入了皇甫英夢的,有時是陪伴他多年的妻子,有時是多年未見的莫如雪。
夢中的莫如雪,還是那麼張揚明麗,尖尖的瓜子臉水靈靈的大眼睛,眼神中從來沒有憂愁,永遠都是青春的模樣。
心上人已經披上了嫁衣,成為別人的娘子,自己也有了嬌妻弱子。這麼多年來,皇甫英從未踏足過鳳翔。
二十年了,皇甫英到鳳翔後閉門不出,連打聽莫如雪的心思都沒有。
那時,他是動過心的吧,皇甫英記得還年輕的自己,獨處時腦袋中翻來覆去都是莫如雪一顰一笑的樣子。
哪怕是她沒有任何深意的客套話,皇甫英也放在心中慢慢咀嚼,那時的他多像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少女。
皇甫英覺得他那時真的像個少女,懦弱多情又羞澀,要是他能大膽些,直接向莫如雪表明心意,就算被拒絕也不會天天輾轉反側了。
歸根結底,少年時的他,在感情上就像一張白紙,而莫如雪像一支盛開的梅花。她毫無徵兆的,在他純淨如白紙的心湖上綻放。
往事已隨風逝去,莫如雪也未曾對他動過心,這樣貿貿然的找上去,皇甫英怕破壞了她平靜的生活。
女子的名節很重要,皇甫英只知莫如雪的夫君姓徐,對其品性和家世都不瞭解。
莫如雪身為將門之女,身子骨一直很好,她怎麼會有尋求藥王谷傳人幫助的時候。皇甫英發現他心亂了,這麼多年來。她過的到底好不好。
又一次,皇甫英有些不確定,他心中那個明媚動人的女子,真如他設想的那樣,一直過著平靜幸福的生活麼?
皇甫英將那張請帖認真收了起來,快了,明日他就要見到莫如雪了,可以親自去看看她到底過的好不好。
“少爺好。”
“爹爹一個人在屋中做什麼,你們讓開下,我找爹爹有事。”
清朗的少年聲脆生生響起,皇甫英有些慌亂的開啟一本書,將這張請帖夾在書中,然後又開啟那日齊文鳶拿來的針灸甲乙經認真的看了起來。
皇甫弦迎著光走了進來,脖子上的銀項圈閃閃發亮,他眉目極其英武,並未遺傳到皇甫秀的清俊和亡妻的婉麗。
他大步走上前,用手撐著桌子笑嘻嘻的說:“爹爹,您還在看醫書啊,那個丫頭送來的書就這麼好麼。我還以為您看那丫頭可憐,故意放水呢。”
此刻提起齊文鳶來,皇甫先語氣輕鬆聽不出任何不滿來,皇甫英斜了他一眼:“文鳶是故人之女,那日是你太頑劣,她不與你計較已經很大度。”
“嚇,我堂堂兒郎,怎麼會與她一個小丫頭計較,爹爹未免太小看我了。兒子過來是想問下,我在這裡悶得無聊,可以跟著您出診麼?”
皇甫弦眼珠一轉,帶著祈求將這話說了出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小丫頭戲弄了他。這個虧,他皇甫弦可不願這麼算了。
“唉,你要跟著我可以,但是不許離我半步,切記。”
“知道啦,爹爹如今話怎麼越來越多了,我也。”
得到應允后皇甫弦哼著小曲兒離開了,獨留下皇甫英在他身後嘆氣。
他是真的不太明白,他性子一直平和妻子也是個溫婉女子,為什麼生出這麼一個跳脫的兒子來。皇甫英一直對兒子寄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