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目光短淺的大哥以為我放棄了沈家的繼承權,還為我的回國出力不少。但是,我猜他只會暗地慶幸有時間將我們逐個擊破,而不會懂我為什麼會選擇在這樣一個時候,如同自我放逐一般的離開。
我登機的時候二哥來送我,我們交換了成年之後的第一個擁抱,然後我看到他眼裡深藏的落寞。
這就是我離開,也是他選擇送我離開的原因。
沈家這種地方,若想要像個正常人一樣存活下來,就一定要為自己尋一個靈魂歸處。母親去世之後,我們就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我知道自己對他而言,存在的精神意義實際上大於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同理亦然。
我們無法忍受對方一絲一毫的意外,而我的離開不僅可以降低對手的戒備,也可以極大的分散大哥的注意力,為他爭取更多的時間。
我的離開,是老頭子親自准許的,所以大哥並不敢動什麼手腳。回國之後,我選擇做了藝人,選擇在鎂光燈之下生活,選擇以這份工作掩飾自己的目的,也選擇用這種方式來遏制某人越來越囂張的動作。
我習慣了不去相信任何人,習慣了利用沈家烙印在我骨血裡的傲慢,將試圖親近我的人一一驅逐。
我以為在沈家的事情結束之前,我都會保持著這樣一種戒備的狀態,卻從沒想過會有另外的人會一點一點地擠進我的生活。
經紀人把他帶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土”。
看著他怯生生的樣子,我甚至提不起精神去懷疑他的用心。果不其然,蒐集到的情報也告訴我,他就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齊楚就這樣成為了我的助理。
我不懷疑他,但我也從來沒有信任過他,因為我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他對我的一切有過分的瞭解,包括我偏好的食物,我喜愛的音樂和我隱藏的情緒……
我一直保持著對他的觀察,直到有一天他和我告白。
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告白,雖然物件是一個這麼……柔弱的男人。我想我不討厭他,甚至是歡喜有人可以無條件的對我這樣好。
我答應和他試試的時候,那人臉上的表情是我從未感受過的喜悅。
那段日子,可能我和齊楚之間最美好的回憶。說實話,那時候我甚至覺得就這樣過著也很不錯……
我是真的這樣想過。
但是可惜,這個念頭只剛剛成型,就被徹底撕碎。
我發現他居然和沈家的人有接觸。
就是這樣一個看著溫文無害的人,居然也揹著我和沈家接觸!
那一刻,我忽然如此厭惡他之前做過的一切。我甚至懷疑,在每週都不能說的那個星期六,他是不是也是這樣和沈家的人交換我的情報。
他的行為讓我噁心。
我趕他出門,他震驚的哭著求我,但我卻厭倦了他這樣的做作。
他執意不走,即使我帶人回家,他也不肯放棄。
他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我覺得他不是放不下我沈崤這個人,而是放不下我大哥許諾給他的種種好處。
我原本就堅信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堅不可摧的,以前他說的愛我,現在聽來只覺好笑。
許是我的變本加厲激怒了他,他紅著臉大吼著說要把一切都告訴我。
說真的,事到如今,我現在已經不在乎所謂的真相。
我對他的感覺一天天的壞下去,現在只希望永遠都不要見到他。
我說這話的時候毫不留情,我看到自己說完這句話時他痛不欲生的面孔,終是冷冷的合上了房門。
沒有什麼人會站在原地等你,你說你想解釋,對不起,已經晚了。
我翻身上床,繼續發洩自己過剩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