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綰眉鬆開她的手,朝前走兩步背對著她:“一筆你我都不會虧的生意。” 謝言芳不解,一雙敞亮的眸緊盯著瞿綰眉的背影。 瞿綰眉走到桌旁,拿起茶壺慢悠悠地倒茶:“謝家一共有三子,大兒子為嫡出,現官居三品,二兒子和三兒子均為庶出,十年前大房容不下二房將二房一家趕出謝家,還派人打傷了謝二爺,就連她妻子也沒放過。” “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要了那溫厚夫人的命,就連她們的獨女也被割破臉頰,毀去娉婷容貌。” 謝言芳雙眸冷下,情不自禁伸出手輕撫自己面紗下的臉。 瞿綰眉側過頭,眸光不偏不倚落在她的眸上,繼續道:“我聽聞近來謝家長房有意要尋你回府,他們長女即將入宮,想要你一同前去為她固寵。” 謝言芳神色一怔,眼底露出恨意:“他們妄想。” 瞿綰眉很滿意她的反應,端著茶杯轉身一步一步走向她:“身為世家小姐,即便再有才華,也終逃不過為家族榮耀而婚配的後果。” “言芳,現在我可以給你另外一條路。” “什麼路?”謝言芳疑惑問。 “加官進爵,封侯拜相,立身前堂,位極人臣。”瞿綰眉將語速放緩,一字一句就像窗外襲來的冷風,直灌人頭顱。 謝言芳的手僵在遠處,清冽的雙眸情不自禁地睜大,青山幽泉的眸間瞬間被震驚所淹沒。 她本以為瞿綰眉喚她來是為了寧彥找她代筆一事,沒想到竟會聽到如此荒唐之話。 她倍感意外,卻又很快穩住慌亂的神色,沉聲試探問:“小姐,我一介女子,又如何能做到如此......” 瞿綰眉柔聲道:“我讀過謝姑娘的文章,姑娘心中有高山遠海,窩在那窮巷實在可惜。” 她伸出手,拿下謝言芳的面紗,繼續道:“我可以用世上最好的藥,還你一張無恙的臉,我還可以用綾羅綢緞,將你打造成大成國的風流才子。” “言芳,我給你一個全新身份,數月後參加會試,幫你入仕為官。” “你不用擔心你是女子,你身材高挑,輪廓鋒利,即便扮做男子,也不會有人察覺,我還會在你前路安插眼線打通官員。” “你只要在前朝大膽展示你的才華,完成你的抱負。” 窗外暖色的陽光打在瞿綰眉的身上,眉心的珍珠花鈿還有髮髻上的珍珠冠子閃著耀陽的光, 這抹光不偏不倚照在謝言芳瘦弱的背脊上,照著那張被刀疤劃破的清麗臉龐上,掃去了身上不少的陰霾。 謝言芳凝神站在原地,用著極短的時間捋清了瞿綰眉的話,心中頗為震撼,她沒想到瞿家小姐身為閨中婦人竟有如此野心。 但她知道,瞿綰眉這是在幫她,即便聽著膽大妄為不可思議,但現在也只有她能救她。 以寧彥那般性子,將來若當真能高中狀元,那第一個要殺的人定是她謝言芳,她得在這之前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小姐說這是一筆生意,那小姐想要言芳如何?”謝言芳端正雙肩,朝瞿綰眉恭敬福身,話語之中透著她的大膽和敏銳,她從小受盡屈辱,沉穩睿智,知道分寸。 瞿綰眉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將茶盞輕輕放在她的手中,鄭重道:“我用萬兩黃金鋪平你扶搖直上的路,而你站在高處助我報仇雪恨,雲遊萬世......可好?” “報仇雪恨......”謝言芳喃喃念出,在旁人眼裡瞿家獨女從小錦衣玉食,又嫁給國公府二子,那是富貴榮耀加身,一世不愁,何來仇恨? 瞿綰眉知道她的困惑,她轉過身,拿起桌上盆栽的鵝卵石,道:“姑娘,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魚,又焉知魚之苦?” 謝言芳認真聽著。 瞿綰眉纖細手指將石子用力塞進土裡,收回方才溫雲潤雨的語調,語氣森寒道:“我瞿家雖有萬貫家財又如何,在寧府我猶如俎上之肉,只等他們一躍龍門,便會卸磨殺驢滅我瞿家滿門,奪過我萬貫家財。” “你說,現下我要如何?”她抬眸笑著反問,這抹笑中帶著不少苦澀,道盡前世辛酸。 謝言芳是聰明,瞿綰眉即便只有寥寥數語,她卻都能聽懂其中意思。 瞿家商賈之家,寧彥又急著入朝為官,一個窮困潦倒的世家大族,一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