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拂,月色朦朧。 瞿綰眉第一次握上那柄短劍,冰冰涼涼,很重很重。 相比她手中的繡花針,真是天壤之別。 她初次握劍,纖細的手腕,拿著有些吃力。 趙君屹來到她身後,輕輕扶著她的劍尖:“今日你先試試這把劍,日後我再慢慢教你。” 瞿綰眉凝神盯著手中的短劍,將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右手上,握緊住劍柄,緩緩脫離趙君屹的手,將劍提到自己跟前。 她努力將手腕繃直,將劍打平,即便吃力,也未讓自己的手顫抖一分。 劍鋒與雙眸平視,刀光被自己掌控,瞿綰眉心中大喜。 過去在瞿府,從小到大都有婆子女使跟著,別說是握劍,就連剪子,嬤嬤都生怕她傷著手。 趙君屹低頭將她的笑攬在眼底,在她耳邊道:“先生說,女子的手,可提繡花針,也可握乾坤劍。” “看來,當真如此。” 瞿綰眉比趙君屹想象中的,要更快適應這把劍。 他話落,握緊她的手,將劍往前一揮,劍尖在清幽的月光下掛出一弧凌厲的光。 瞿綰眉站穩身,頭一次感受到手中有著自己從未有過的力量。 趙君屹握著她的手,腳步微移,再往後方一揮,這回他的力道更重。 劍身在夜風中劃出一道清脆的金屬聲響,一片樹葉緩緩落下。 這把劍是趙君屹花了大價錢請最厲害的鑄劍師所造,僅僅只用了一個月,就有了無比鋒利輕盈的劍身。 趙君屹腳步輕點,託著她的手背,扶著她的腰,舞出一段流暢劍花。 月光之下,二人身影相隨,劍鋒猶如一條銀白的靈蛇,隨著二人的手,挽出一道道流光溢彩的劍影。 很快,瞿綰眉已經適應劍的重量,無需繃直手,也能自然地將劍拿在手中。 趙君屹見狀,緩緩鬆開她的手:“今日就到此,日後你若還是想要學,就到此處來尋我。” “我每日都會在這裡。” 他將最後一句話的語氣加重。 瞿綰眉十分喜歡自己的新寵,手指撫過劍鋒,由衷感謝道:“多謝,王爺,只是我在府中,怕是不能日日出來。” 趙君屹懷抱雙手,額前髮絲隨夜風一揚,爽朗笑:“無事,你若能來,便來,不能來,便不來。” “這裡的‘施州玉露’一直替你候著。” 瞿綰眉看到桌上的茶盞,再見他的笑顏,那些被自己險些忘記的記憶跟眼前的人逐漸重疊在一起。 過去,他拉著馬兒,揚著頭走在她跟前,也是這般灑脫:“你若想學騎馬,就隨我來,不想學,走便是。” 她縮著小小的頭,眨著一對懵懵懂懂的圓眼睛,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踩著小步子追了上去。 瞿綰眉低頭看著手中的劍,笑著應道:“好。” 趙君屹單手負在身後,抬頭看向逐漸西落的明月,緩緩道:“現在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府。” 瞿綰眉道:“我的人就在寺外,不用王爺親自相送。” 趙君屹看向寺外方向,回:“你府中那位姑娘,現在怕是沒功夫來接你回府。” 瞿綰眉原本還未明白他的意思,直到抬頭看隔壁屋頂上拔劍相向的兩人瞬間明白了。 她朝趙君屹問:“那人是?” 趙君屹走到她身旁,將一件白色狐毛的斗篷披在她身上:“我的侍從, 姜燕,你放心,他不會傷著她。” 屋頂上丹煙在寧府待了數月,已經許久沒有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 二人本是在寺廟門口,各自等著各自的主人。 可是也不知道是誰一言不合,兩人針鋒相對起來。 丹煙只以為是個目中無人的狗腿子,姜燕也只以為她是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鬟。 兩人一動手,便被對方的功夫所驚住。 越打越起勁,不知不覺打到這寺廟的屋頂上。 瞿綰眉看著打得暢快淋漓的丹煙,緩緩笑了起來。 她沒將她喚回來。 她出門時明著像只帶了丹煙一人,其實暗地裡還跟著小一小二。 他們都是瞿綰眉養的暗衛,身手均在丹煙之上。 瞿挽眉婉拒了趙君屹的相送,在小一小二的護送下,離開寺廟。 趙君屹目送她離開,見到馬車旁兩道漆黑的身影,眼神微眯。 失策了。 “小姐,你手裡的是?”玉瑤看著自家小姐從回來之後,一直撫著手中短劍,心生疑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