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帝耐心地擦了擦鞋上的灰:“明日你替孤去尋一些丹州的小玩意,給兄長送去,他喜歡。” 老太監應道:“是,陛下。” “還有宮中一些上貢的吃食,都給兄長送去。” “另外,他常年咳嗽不好,你替孤把滋補的藥材再送一些。” “是,陛下。” 晟帝從小和趙君屹一起長大。 旁人都說趙君屹靠著皇帝年幼保持朝政,其實他們不知道,這兩人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晟帝願意趙君屹都事事都插手,他更喜歡被他事事關照。 趙君屹也非常護他,心甘情願替他擔起前朝重任。 兩個人是互相扶持,惺惺相惜。 晟帝低頭看著手中的虎頭鞋,惆悵道:“姑母說,母妃之所以把阿姊送走,是不想看到阿姊步她後塵。” “可是,母妃為什麼就不相信我和兄長,這世上只要有我和兄長在,就無人能約束她。” “她若是想要星星,孤和兄長給她摘星星。” “她若是想要月亮,孤和兄長給她掏月亮。” “只要她想要的,孤和兄長都會給她。” 晟帝轉身看向身後冰冷的皇宮, “所以,母妃啊,你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老太監側過頭,偷偷拿衣袖擦掉眼睛的淚:“陛下,此刻天冷,您早些回宮休息。” “嗯。”晟帝輕點頭,他知道,此事怪不得母妃,一切都是因為父皇。 當年母親殞命前,只對父皇說了一句話,她要他一定要長命百歲,這樣他們就不必在地府相見。 可惜,父皇死在了母妃殞命的第二年。 那個身體強健不可一世的帝王,僅僅只用一年的時間,就命斷於宮樓。 他有時候在想,母妃在地府見到父皇的時候,有沒有後悔過,早知如此,就不死了。 不過,他更願意相信她是回家了。 晟帝抬頭看向老太監:“宮內派出去尋阿姊的人還是沒有訊息?” 老太監抬手作揖道:“是的,陛下。” 晟帝站在硃紅的屋簷下,凝神看著前方,臉上的青澀一掃而光,桃花眼微眯,瞧不出喜怒:“你說,阿姊是不是早已經隨母妃而去.......” 老太監撲通跪地:“陛下,公主殿下一定福大命大還好好活著。” 晟帝抬頭望向高高掛在屋頂的明月,唇角揚起一抹笑:“對,她一定還活著。” “這世上,誰要是敢動她。” 他說著看似溫和的笑逐漸變得陰森,底下藏著許許狠厲。 “孤都會將他千刀萬剮。” 老太監趕緊低頭,未再言語。 月色微涼,瞿綰眉同寧彥坐著馬車回到寧府中。 一路上,寧彥想著今日自己在攝政王跟前丟臉,心神不寧,倒也沒有再纏著她。 瞿綰眉樂得自在,和玉瑤側過身,誰也不看他。 二人回到府中,正巧見到宮裡來人了。 來的是容嬪宮裡的小太監。 寧彥從馬車上下來:“何公公,你怎麼了?” 何公公神色慌張,見到寧彥,眼睛一紅說道:“二少爺,容嬪娘娘她......” “容嬪娘娘怎麼了?”寧彥大步走上前道。 瞿綰眉攙扶著玉瑤的手,跟著從馬車上下來。 容嬪進宮數年,雖說不是寵冠六宮,但也能討得晟帝歡心,宣國公府寧家多少也有些仰仗宮裡的這位娘娘。 可如今這位大靠山竟忽然出事。 瞿綰眉眼尾一抬,倒有些竊喜。 前世的容嬪在攝政王死後,可是一路坐到貴妃的位置,最後也是她和晏王合謀,害死晟帝。 在晏王登基後,成了後宮最有權勢的太妃。 沒曾想,她還未出手,這一世,她的命數就變了。 寧彥見著何公公神色不對,抓著他的手,凝眉正色問:“容嬪娘娘怎麼了?” 何公公長嘆一口氣,低頭回道:“今日不知怎麼,容嬪娘娘不小心惹到陛下,陛下一怒之下,將她廢黜,打入冷宮。” “什麼?!”寧彥險些沒站穩,衣襬一顫,再次抓緊何公公的胳膊,“陛下不是一向寵愛容嬪娘娘,到底是因為何事,竟到了打入冷宮的地步。” 何公公被他拽得手臂生疼,瑟縮著身子,眼皮發顫:“奴才聽宮女們說,是容嬪娘娘差點毀壞陛下母妃的遺物,還出言對陛下母妃不敬。” 寧彥緩緩鬆開何公公的手,難以置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