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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凋敝

周翡一時無言以對。

這樣一來,花掌櫃、吳楚楚,乃至於重新被制住的小白臉殷沛,都莫名其妙地跟著一起來了。紀雲沉將他們領到了後院的酒窖下面,掀開一口大缸,下面竟然有個通道,看起來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紀雲沉隨意摸出一個火摺子,率先潛了下去。

殷沛人在花掌櫃手裡,無暇鬧妖,嘴卻還不肯閒著,見狀笑道:「堂堂北刀,在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客棧裡給人做廚子,做廚子都惶惶不可終日,硬是要給自己挖一個地道。好好的不肯做人,竟願意做耗子,奇怪。」

花掌櫃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呢,好好的不肯做人,竟願意去做狗,奇不奇怪?」

殷沛氣息驀地一滯。

那花掌櫃卻在神色緩和了片刻後,緩緩地開口解釋道:「這密道是我留下的,不關紀老弟的事。」

周翡和謝允都沒問,只有吳楚楚不太懂這些規矩,奇道:「您留下這一條密道做什麼?」

花掌櫃也沒跟她計較,一笑起來又是一團和氣,說道:「姑娘,我們這些人,有朝一日肯隱姓埋名,多半都是躲避江湖仇殺,沒別的緣由啦。」

這時,走在前面紀雲沉忽然將密道兩側的小油燈點了起來,黑黢黢的空間裡瞬間有了光亮,將人影拖得長長的,細弱的光裡搖搖晃晃,吳楚楚嚇了一跳,隱約聞到了一股潮濕腐敗的味道,似乎是地下久無人來的密道里生出了不請自來的苔蘚。

紀雲沉的後背有一點佝僂,每天迎來送往、切肉炒菜,大概久而久之,彎下去的腰就凝固在那,不怎麼能直回來了。

周翡聽著花掌櫃和吳楚楚說話,心裡卻另有想法,她見識了花掌櫃斷腕的果斷狠辣與能屈能伸,不太相信他會是那種為了躲避仇殺委屈自己鑽地道的人,還是覺得他在給紀雲沉扯遮羞布。

周翡問道:「這條路是往哪的?」

花掌櫃回道:「一直通往衡山腳下。」

周翡「啊」了一聲,過了一會,問道:「直接挖到衡山腳下,衡山派沒意見嗎?」

早年間各大門派都是依山傍水而立,因此名山中多修行客,有道是「泰山掌,華山劍,衡山路飄渺,峨眉美人刺」,這樣算來,衡山應該也是個很有名的名門大派。

周翡本是隨口問的,誰知她一句話出口,周遭靜了靜。

周翡十分敏感道:「怎麼?」

謝允低聲回道:「你可能不知道,上次南北在這一片交戰……大概有六七年前了吧,打得天昏地暗,衡山派一直頗受老百姓敬重,好多弟子都是山下人家的,不可能無動於衷,可是一旦插手,就免不了引火燒身。」

花掌櫃接道:「不錯,那一戰從掌門到幾個輩分高的老人都折在裡頭了,零星剩下幾個小輩,哪裡撐得起這麼一個爛攤子,有家的弟子各自回家了,剩下走不了的,跟著新掌門離開了,聽說那新掌門乃是老掌門的關門小弟子,走的時候也不知有沒有十六七……唉,人不知去哪了。」

周翡一愣,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從花掌櫃那張被肥肉擠得變形的臉上掃過,又落到殷沛身上,心裡一時有點茫然。

二十年前,最頂尖的高手們,現而今,都已經音塵難尋——南刀身死,北刀歸隱關外,眼下只剩下一個武功全廢的傳人,在小客棧裡當廚子;山川劍血脈斷絕,滿院蕭條,就剩下一顆歪瓜裂棗,枯榮手一個瘋了,另一個也銷聲匿跡了十年之久。

至於蓬萊東海的「散仙」,此人好似從未曾入過世,至今究竟有沒有這麼個人,都說不好。

而那些好像能翻雲覆雨的名門大派,也都先後分崩離析,活人死人山今朝有酒今朝醉地四處興風作浪,霍家堡如今已經樹倒猢猻散,四大道觀各自龜縮、自掃門前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