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看得忍不住笑道:“這道士說大話唬人。我老孫五百年前大鬧天宮時,在那太上老君門前,也不曾見有此話說。”
豬八戒則道:“且莫管他,進去進去,或者這道士有些德行,未可知也。”
及至二層門裡,只見那裡面急急忙忙,走出兩個小童兒來。看他怎生打扮:
骨清神爽容顏麗,頂結丫髻短髮戟。道服自然襟繞霧,羽衣偏是袖飄風。
環絛緊束龍頭結,芒履輕纏蠶口絨。丰采異常非俗輩,正是那清風明月二仙童。
那童子微微躬身,出來迎接道:“長老,失迎,請坐。”
唐僧見狀歡喜,遂與二童子上了正殿觀看。
原來是向南的五間大殿,都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那仙童推開格子,請唐僧入殿,只見那牆壁中間掛著有‘天地’二字的寶鑑,設一張硃紅雕漆的香幾,几上有一副黃金爐瓶,爐邊有方便整香。
唐僧上前,以左手拈香注爐,三匝禮拜,拜畢回頭道:“仙童,你五莊觀真是西方仙界,何不供養三清、四帝、羅天諸宰,只將天地二字侍奉香火?”
童子笑道:“不瞞長老說,這兩個字,上頭的,禮上還當;下邊的,還受不得我們的香火。是我家師父諂佞出來的。”
三藏好奇道:“何為諂佞?”
童子道:“三清是家師的朋友,四帝是家師的故人,九曜是家師的晚輩,元辰是家師的下賓。”
那孫悟空聞言,頓時就笑得打跌。
豬八戒眼珠子一轉的忙道:“哥啊,你笑什麼?”
孫悟空不禁道:“只講老孫會搗鬼,原來這道童會捆風!”
一旁唐僧聽得也是有些意外忙問道:“敢問令師何在?”
童子道:“家師造化天尊降簡請到東海蓬萊仙島聽講混元道果去了,不在家。”
孫悟空聞言,忍不住喝了一聲道:“這個臊道童!人也不認得,你在那個面前搗鬼,扯什麼空心架子!那蓬萊仙島有誰是太乙天仙?請你這潑牛蹄子去講什麼!”
三藏見他發怒,恐怕那童子回言。鬥起禍來,便道:“悟空,且休爭競。我們既進來就出去,顯得沒了方情。常言道,鷺鷥不吃鷺鷥肉。他師既是不在,攪擾他做甚?你去山門前放馬,沙僧看守行李,叫八戒解包袱,取些米糧。借他鍋灶,做頓飯吃,待臨行。送他幾文柴錢便罷了。各依執事,讓我在此歇息歇息,飯畢就行。”
他三人都點頭應聲,各自轉身而去。
那明月、清風聞得唐僧之言。暗自誇稱不盡道:“好和尚!真個是西方愛聖臨凡。真元不昧。師父命我們接待唐僧,將人參果與他吃,以表故舊之情,又教防著他手下人羅唣。果然那三個嘴臉兇頑,性情粗糙,幸得就把他們調開了。若在邊前,卻不與他人參果見面。”
清風輕聲道:“師弟,還不知那和尚可是師父的故人。問他一問看,莫要錯了。”
二童子又上前道:“啟問老師可是大唐往西天取經的唐三藏?”
唐僧回禮道:“貧僧就是。仙童為何知我賤名?”
童子道:“我師臨行,曾吩咐教弟子遠接。不期車駕來促,有失迎迓。長老請坐,待弟子辦茶來奉。”
三藏連道:“不敢。”
那明月急轉本房,取一杯香茶,獻與長老。茶畢,清風道:“師弟,不可違了師命,我和你去取果子來。”
二童別了三藏,同到房中,一個拿了金擊子,一個拿了丹盤,又多將絲帕墊著盤底,徑到後院生長著人參果樹的園內。那清風爬上樹去,使金擊子敲果。明月在樹下,以丹盤等接。須臾敲下兩個果來,接在盤中,徑至前殿奉獻道:“唐師父,我五莊觀土僻山荒,無物可奉,土儀素果二枚,權為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