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笑了笑,“次相,這議政會議,可有權決定百官任免?”
“這個……當然沒有,拙黜之恩,皆出自上。只是議政會議監督預算,評議朝政,如果某些官吏身居高位,卻貪贓枉法,敗壞朝廷規矩,私相授受,那可就不能不過問了!”
他這麼一說,一旁的章怒火中燒,就要起來反駁,哪知道老文一個眼神,就把他瞪了回去!
文彥博轉向司馬光,呵呵一笑,“君實相公,你說的是哪位朝臣,又有什麼憑證,不妨都拿出來,讓老夫也過目一下。”
司馬光微微遲疑,老文反問道:“怎麼,沒有嗎?”
“當然有!”
周敦實作為前任領班,站起來,將一份彈劾的奏疏送了過來。
“文相公,這上面有吏部天官章父親章俞收受蔡京之弟蔡卞500畝茶園的罪證,我等請章天官過來,就是為了詢問此案。”
周敦實對著在場眾人,朗聲說道:“吏部天官,執掌百官升遷,何等重要。若是肆意貪墨,任用私人,又是何等危害!如此大案,我等身為議政卿,豈能不查!老夫希望章天官要給百官一個交代,也要天天悠悠眾口一個交代!”
他說完,逼視著章。
這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戲碼,如果不是文彥博插了一竿子,早就對章發難了。
可是咱們文相公,不緊不慢,淡然一笑。
“刑部何在?”
韓宗武立刻起身,“刑部在。”
“這個案子你們有什麼結論了?”
韓宗武立刻道:“刑部也是剛剛接到訊息,還沒有調查,所知有限。”
老文又轉向了都察院,“賈掌院,你們那邊又如何?”
賈章也只能說道:“還在清查之中。”
“你們找了章俞,還是找了蔡卞,他們有口供嗎?”老文不放過他,繼續追問。
賈章不好意思道:“沒,沒呢,因為所言之茶園在八閩之地,都察院剛剛派員去查,還沒有訊息!”
“好啊!”
文彥博突然一拍桌子,豁然站起!
“老夫要是沒理解錯,這個案子是一點證據也沒有,僅僅是捕風捉影,這上面所言真假,誰也說不好,是不是?”
理學這邊被問得啞口無言,畢竟章也是朝廷重臣,如果被著實誣陷之罪,那誰也承擔不起!
見他們不說話,老文更加震怒!
“這個案子剛剛出現,還沒有任何定論,你們就大肆鼓譟,弄得天下皆知,這是什麼道理?”文彥博冷笑道:“假如章真的有罪,提前走露風聲,豈不是讓他湮滅證據,逍遙法外嗎?如果章沒罪,而是有人誣陷誹謗,我們興師動眾,把堂堂天官叫來,像是犯人一樣審訊,我們是要貽笑大方嗎?”
老文殺氣騰騰,“老夫提醒你們,做人做事,要有規矩,哪怕是議政會議,也不是胡說八道的地方!首先,案子沒有定論,這就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御史臺的事情,我們議政會議決不可侵奪這些衙門的權力,更不能未審先判,誣陷忠良!”
“先帝在日,就深感言官猖獗,不受約束,當今聖人,設立都察院,分御史臺之權,為的是監察百官,做到有理有據。如今再設立議政會議,是讓我等監督朝政,尤其是預算等事宜。爾等切不可裹挾民意,肆意妄為。要知道自己的本分所在,不能越了規矩!”
老文一頓教訓,把理學這邊的氣勢徹底打下去了。
就連司馬光也顯得十分無奈。
他本來是想借著議政會議,以民意為突破口,先把章幹掉,就算拿不下他,也要讓章灰頭土臉,沒法繼續和呂惠卿攜手合作。
這事情嚴格說起來,是存在瑕疵的,因為畢竟案子沒有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