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陳巖垂下眼瞼,他衝關之後,開始精氣化神,逐步開發出魂魄的力量,能夠感應到,對面的這個朱煜要比孫人峻還要可怕。
孫人峻是霸道外露,而這個朱煜則是內斂深沉,金臺府府城真的是臥虎藏龍啊。
“咦,這是,”
朱煜又說了幾句,目光一閃,正好看到案上用溫玉壓著的細紋紙,上面是字跡宛然,瀰漫墨香。
“這是陳兄寫的字?”
朱煜沒有半點拘束,自顧自踱步過去,想看一看陳巖的書法水平,畢竟對於讀書人來講,書法不光是他們的門面,還是他們修養的體現。
“呼,”
沒想到,朱煜只是打眼一看,就驚住了。
只見薄薄的細紋紙上,只有寥寥十二個字,但字型雄渾,氣勢磅礴,凝重如山,筋骨皆備,而撇捺之間,窮靈盡妙,飛白留痕。
真的是剛柔相濟,力透紙背。
這樣的書法,真不敢相信會出自於一個童生之手。
“朱兄以為如何?”
陳巖開口問道,這十二個大字是他福至心靈下進入一種玄妙的境界下寫出的,可謂是前世今生感悟的厚積薄發,才引動力量衝關成功,可謂是生平書法之巔峰,可遇而不可求。
“呼,”
朱煜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原本的淡然自如早已消失不見,俊美的面容上滿是震驚,他伸出食指,憑空臨摹,鉤筆轉角,折鋒輕過,指尖氣流激盪,鏘然有聲。
“果然厲害,”
陳巖看得眼皮子一挑,這樣的功法不同於孫人峻的大開大合,但力量集中,讓人防不勝防。
“妙啊妙,”
朱煜看得搖頭讚歎,道,“用筆如大椽,似錐畫沙,盡險利好,妙到極點啊。”
“少爺,”
秋月看到自己少爺搖頭晃腦怡然自得的樣子,無語地扶了扶自己的額頭,很有經驗地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道,“少爺,陳公子問你話呢。”
“哦,哦,”
朱煜這才反應過來,俊美的臉龐上少見地露出訕訕之色,道,“沒想到陳兄筆力如此之雄健,而點畫淨媚,生平少見,一時入神,還望不要見怪。”
“朱兄客氣了。”
陳巖見到對方這個書痴的樣子,倒是心情一鬆,他本是深沉之人,但還是喜歡和有真性情的打交道,於是大手一揮,大方地道,“要是朱兄不嫌棄,這幅字就送給朱兄了,聊表心意。”
“這怎麼好意思,”
朱煜口中拒絕,但手上動作卻很快,一下子就把細紋紙捲起,攏在袖中,開口告辭道,“以後陳兄有空,可來新月居找我。”
“以後定去拜訪。”
陳巖抬抬手,笑容滿面。
“骨氣洞達,夾爽有神。”
朱煜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喃喃自語,彷彿還沉浸在書法之中,難以自拔。
“少爺,等等我。”
秋月跟在後面,兩人一走一追,很快出了獨樂院,迴轉新月居。
“終於都走了。”
陳巖關上柴門,踱步回到院子裡,在石凳上坐下。
只見晚霞已去,餘下一地淡淡的丹紅,玲瓏的蕉影,盤根的曲松,還有泛綠的小葉。
炊煙裊裊,安詳寧靜。
陳巖給自己倒了一杯花陰酒,一飲而盡,調和氣血,保持清明,想到今天發生的事兒,眉頭皺了皺,道,“這個陸青青,”
他從朱煜口中已經得知,獨樂院平時不開放,只有在士子參加科舉考試時才允許有人入主,而在這百年內,足有三十四名入住獨樂院計程車子高中榜首,以後還科場得意,官運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