膩,還沒看到菜只聞味道已是食指大動,剛要動手卻又是一陣咳嗽,猛然想起方才的郎中所言。他醫道之高當世不做第二人想,雖然對自己的病情判斷不準,卻也知道那郎中所言乃是正理,當即苦笑道:“你小子是專門跟我作對麼?拿走拿走!”
秋聲振其實在外面早已聽到那郎中所言,聞言嘻嘻一笑卻將肘子端到沈抱塵面前:“師父,請用。”
顏子星聽到“師父”兩字頓時一愣,又是一真咳嗽:“你這小子,終歸拜了魔王為師。放著好好救人的本事不學,卻跑去學害人的東西。唉,江湖有什麼好?忘了你爹怎麼死的了麼?”
沈抱塵素來是不食葷腥的,心知這幾日路上兩個孩子隨自己吃得清淡,遂輕輕搖手示意秋聲振端去一邊和朱煌分食,卻聽到顏子星的口無遮攔,忙瞟了一眼秋聲振,看他無甚關切,方稍放下心來,笑罵道:“你這庸醫,什麼叫害人的東西?平白罵人做什麼。”
顏子星哈哈一笑,卻牽動了胸肺,咳得更厲害了:“好,我說錯了,你不是……”正要說“不是東西”,卻聽門簾輕動,二人頓時住了話頭,正在大嚼的兩個頑童也同時轉頭看去,卻見一名二十三四模樣的少婦,懷內抱著一個襁褓,盈盈跨入門來。
那是七歲的朱煌第一次感受到“美”之一字的涵義。
知道許久之後,白衣侯仍然能在午夜夢迴時怵然發現,他所能記憶起的最美,仍舊是那日林楓掀開珠簾一刻的風情。
——或許只是因為,他始終無法分清,美,和愛的區別。
看著滿屋的大人小孩,那少婦林楓嫣然一笑,招呼道:“大哥來了,且坐。我猜孩子跟你過來,一路肚子都要受苦,這不,振兒果然瘦了一圈。別急,慢慢吃,特意給你們準備的。對了,這孩子是?”
沈抱塵只在門簾響動的一刻臉上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立時便恢復正常,此刻聞言笑道:“還是弟妹想得周到。這是我剛收的大徒弟,朱煌。”
那秋聲振正大吃大嚼,聞言卻還是不顧滿嘴肉,叫道:“師父本來給他起名叫朱煜的,可是寫錯字了……”後面還想說話,卻被朱煌再往嘴裡塞了一快肉,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
那朱煌雖然不過七歲,但在府中一向只有人怕他的精靈古怪,卻從未怯於見任何人,可是不直為何,此刻一見那林楓輕輕搖晃著懷中襁褓的模樣,卻是一陣沒來由的羞怯。
林楓撲哧一笑,轉向顏子星道:“方才小方已送唐先生出去了,如何,我前幾日不讓你吃得太油膩,你還嘴硬。”
顏子星冷哼了一聲道:“哪裡來的山野遊醫,給我切藥都不夠格,你們卻那麼信他?有骨氣讓方今興去找他看病。”說著目光轉向沈抱塵道:“沈兄既然來了,想必七竅玉玲瓏已經有了眉目?”
沈抱塵笑道:“我這是來慷他人之慨了。”說著從袖內掏出一個木匣,“這是我這大徒弟家中之物,我便當拜師禮收了。給。”說著遞給顏子星。
朱煌本已睡眼惺忪,此刻突然插嘴道:“不是我給的,是你從他們那裡搶回來的。”
顏子星一哂,也不追問,更不開啟看,直接裝入袖內:“如此我便恭喜弟妹,東海血珊瑚、雪山柳貓、綠紋沙、方圓金蠱,加上這七竅玉玲瓏,五味靈藥已然湊齊,若兒的病大有希望了。”語聲雖然還盡力保持著一貫的刻板,但那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仍是人人都聽了出來。
林楓卻似有些神思不屬,淡淡一笑,並不見太多興奮,只朝二人一揖:“我先代若兒謝過二位了。”她正要繼續說話,猛不防懷內嬰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那哭聲卻不似一般嬰孩兒啼哭般嘹亮,反而帶著一絲垂老般的陰沉。
顏子星呼地站起身來,一步跨上前,伸手接過那嬰兒,左手食指輕輕按揉嬰兒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