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隨便便碰他臉的傢伙,也許墳墓上的草都有她那麼高了吧?但是就算想生氣,也覺得跟小孩子認真實在太蠢的天氣,最後只是抽了抽嘴角,“……去一邊玩。”
他沒心思去應付連十歲都沒有小鬼,更懶得為此使用能力,作為一名替身使者,天氣自認他還沒有那麼掉份。
“已經不疼了嗎?”小姑娘蹲下身,挺認真的瞅瞅只有上半身也比她高大很多的男性,“看上去不像,你的臉色很不好。”
該如何對付一個既不怕嚇唬,又趕不走的小鬼呢?本來就因為泡水兼睡眠不足而頭疼的天氣,覺得腦袋越發沉重,等自己的耐性耗完之後,也許會不管不顧的出手吧?他已經失去了管束自己的興致。當一個人連活下去的意志都失去的時候,他對所謂的法律和規矩就不太那麼看重,以往曾經堅信的公理也好,正義也罷,在天氣空洞的胸腔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掃清周圍的一切,僅僅是覺得麻煩。
如果對方來報復的話,他反而會很歡迎,因為自殺了多次都失敗的男人認為,如果是他殺的話,也許就會對他有效了。可惜天氣的能力實在太過強大,普通人就算有武器,想打敗他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漫無目的的,僅僅是依靠生物存活的本能支援,一路行走至此。缺乏金錢就隨手打劫一些不長眼的笨蛋,多餘的部分寄回遠在南部的老家,那個‘威斯’的母親家裡,如果不找點事情給自己做,天氣覺得也許他會徹底瘋掉也說不定。而多餘的空白時間,他試著去自殺,兩種不同記憶的衝突,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拉長而減弱,每天每天,‘年長的威斯’的記憶都在不斷增加,可是它們被驗證的時候往往充滿謬誤和扭曲,而‘年輕的威斯’則正在被漸漸取代。
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21歲的人生,在‘天氣’甦醒的那一刻便截然而止。
一直到今天,天氣也沒能分辨出自己到底是哪一個。
他受夠了,記憶中的世界和身處的世界互相交錯,無法區分虛幻與真實的日子,可是人存在著就不可能不思考,所以天氣想到了死,但替身的能力卻讓天氣每次都無法真正死去。
一如現在。
而那個煩人的小姑娘還在眼巴巴的瞅著他,天氣瞪了半天也沒能讓她有所退縮。
“走開。”他決定更強硬一點,“不然就揍你。”
徐倫歪著小腦袋繼續盯了一會兒面前這個臉色陰鬱的叔叔,他似乎真的很不想別人靠近自己,媽媽說過不能強迫別人接受好意,所以她很瞭然的站起來拍拍裙襬,面不改色地繞過躺在沙灘上的男人,繼續去找她的貝殼。雖然成功趕走了煩人的小鬼,可徐倫過頭的膽量還是給天氣留下了深刻印象,更別提她依然還呆在旁邊,繼續在沙子裡挑挑揀揀,完全無視了這個剛剛威脅要揍她的大人。
天氣告訴自己別要求太多,反正自己也得到了想要的安靜,畢竟沙灘又不是屬於他的。
落入海中隨波漂流了整個晚上的後遺症其實很嚴重,脫水,飢餓,體力不足,低燒,這些直接作用於身體的傷害,替身無法為主人隔離在外,但光是這些頂多讓人難受,無論如何也不會致命。只是想死掉一了百了,而不是窮折騰自己的天氣把身體重重摔回沙灘,日光曬得他頭昏眼花,被海浪不停拍打的身體處處痠痛,這片海灘離都市還不知道有多遠,買完船票就一窮二白的青年打算先留在這裡休息,等恢復些許體力再考慮別的問題,抱著這個念頭,天氣慢慢閉上眼睛,想先小睡一會。
可惜靜謐只持續了半小時。
腳板在沙灘上踩動的啪啪聲靠近又遠去,在周圍徘徊了好一陣,最終在右側定了居,塑膠紙嘩啦啦抖動,被紙片揮起的小小氣流吹動天氣的頭髮,忍無可忍的青年死皺著眉頭睜開眼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