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兩手輕輕掀開蒙住黎子何腦袋的被子,黎子何緊閉著眼,又縮了縮。
“子何,起來喝藥可好?”沈墨輕聲細語,兩手扶起她。
黎子何有些懵,喝藥?
這些日子天氣過於陰冷,她那小屋更是如此,沈墨擔心她在屋內呆久了股骨傷痛,便將她的醫書都搬到自己房內,點了熱爐,午休便在他這邊,兩人商討事情的地點,自是也移了過來。
以前身子太虛的原因,到了冬日便開始犯困,極易睡著,記得只是躺一會,怎麼就要喝藥了?
黎子何順著沈墨手上的力度撐起身子,捏了捏拳頭,才發現果真全身無力,怕是染了風寒。
沈墨往裡坐了坐,讓黎子何靠在自己身上,拿起手邊的藥碗遞到她嘴邊,柔聲道:“只是染了少許寒氣,喝點藥,明日便好了。”
沈墨的醫術她向來相信,毫不猶豫喝了下去。
“上次你讓我拿給馮大人的藥……其實是騙我的對麼?”黎子何垂著眼瞼,看不到情緒,擦了擦嘴角。
“不。”沈墨放下碗,扶穩了黎子何,淡淡道:“當時我並不知曉馮大人身中何毒,若毒性不是太重,那藥方還是有的一救。”
黎子何靠在沈墨胸口,他的聲音聽來悶悶的,帶起胸膛微微震動,勉強拉出一個笑容,眯眼看窗外濃黑夜色裡瑩白的雪光,即使是騙她的,也沒關係,若沒有那份希望,哪裡能撐著回了雲都。
沈墨見黎子何不語,又拿手觸了觸她的額頭,略有不滿道:“你前些日子一直勞累,近日又思鬱過重,這小病一場算是警示,想不通的事情,不想也罷。”
黎子何似是未聽見沈墨的話,怔怔看著窗外,聲音裡有些寒氣,問道:“冷宮的御林軍前幾日便撤了,這幾日應該無人再注意,我們今夜過去可好?”
沈墨眉頭馬上鎖在一起,堅定道:“不可,冷宮你我去了那麼多次,雖說有御林軍在,也是從頭到尾檢視了好幾遍,若有異常,早該發現。”
“可是……”黎子何頓住,不知該如何同沈墨解釋。
雖說雲晉言醉酒第二日便撤了全部御林軍,冷宮再次恢復到曾經的死寂,好似什麼都未曾發生,可姚妃那夜大鬧之後,親自請罪,連自己打了蘇白一個耳光都供認不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結果雲晉言一句舊疾復發尚可原諒將她打發回桃夭殿,再未去看她一眼。
黎子何日日替姚妃診脈,親眼見她日漸消瘦,鬱結於心,焦慮煩躁搗得脈象極其不順,開了藥也是無半分好轉。
前因後果聯絡在一起,她突然想到,若是雲晉言真懲姚妃,她對皇上惡語相向,對貴妃動手掌嘴,這些罪責,逃不了廢棄一道。
如此一來,黎子何完全有理由懷疑,姚妃突然對雲晉言撕破臉,甚至那日掌摑蘇白,只有一個目的,冷宮!
“等過兩日病好再看,可好?”沈墨見黎子何不語,一旁安慰道。
黎子何眼神閃了閃,垂下眸,似在沉思,半晌才突地開口道:“沈墨,你說……”
話到一半又打住,深吸一口氣道:“你說,八月大的胎兒,有可能存活麼?”
沈墨一怔,皺著眉頭道:“若是早產,除了體弱,與其他胎兒無異。”
“我是說……”黎子何閉眼,側臉往沈墨懷裡鑽了鑽,壓住哽咽道:“我是說……若是被打胎藥……打下來的孩子呢……”
“你是想問,當年季後腹中胎兒?”沈墨稍作猜想便明白黎子何的用意,這幾日她心事重重的模樣,沒想到竟是存了這樣的念想,沉聲道:“若是想問她,那孩子,不可能還在。”
“為何?”黎子何渾身一抖,坐直了身子,回頭對上沈墨的眼,那孩子,八個月了,已經成形,那碗打胎藥,喝下肚要起到作用,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