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地伸出腦袋四下看了看,一眼便瞟見沈墨和黎子何緊貼牆壁站在床邊,眼睛一瞪,忙用兩手捂住嘴巴,半晌,才稍稍從驚詫中回過神來,壓低聲音瑟瑟問道:“你……你們來作甚?”
沈墨不語,黎子何忙上前道:“我有些話要與娘娘講,事關重大,悅兒姑娘應該明白!”
黎子何眼神誠摯,語氣更是堅定,悅兒瞬間想到冷宮,忙點點腦袋,將窗開得更大,好讓黎子何進來。
沈墨雙手掐住黎子何的腰,一個用力舉起,便將她送入殿內。
黎子何回首,對著他欣然一笑,關上窗。
沈墨只是看著黎子何的笑容,淺淺的,卻是從眼裡滲出來,再滲到他心裡,直到木窗關上,寒風一吹,那笑好似被風兒颳走一般,眼神一黯,身子一動,隱在了暗處。
桃夭殿內終是點起暖爐,比起上次過來暖上許多,黎子何剛落地站穩,抬頭便見姚兒穿著大紅衣衫,眼神凌厲,質疑看著自己。
黎子何站在原地,眼眶瞬時紅了,她曾經卑劣得懷疑過姚兒,覺得她背叛自己,相信宮中謠言,覺得她或許參與季府滅門一案,甚至在她抱著雲晉言喊“三殿下”那一瞬,懷疑他們早在自己出嫁前便有來往。
可看到一一的那一瞬,觸及真相的那一刻,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惡劣卑微,被仇恨矇蔽雙眼,居然連從小一起長大,日日照顧自己的姚兒都會懷疑……
“姚兒……”思緒千絲萬縷,對不起也好,謝謝也罷,最終吐出口的,仍是喚了十幾年的那一聲“姚兒”……
殿內一片死寂,姚兒怔在原地,眼睛越瞪越大,被猩紅的血絲布滿,身子緊繃著,顯然因為難以抑制的情緒微微顫抖,半晌,突地笑了,輕嗤道:“誰準你這麼喚本宮?”
說著斜躺在榻上,笑道:“就算為本宮辦事,你我還是尊卑有別,莫要混了身份。”
黎子何壓住酸澀,心中明白,當日姚兒因藥力精神恍惚,根本不記得發生過什麼,就算記得,也只是模糊的影子,當做一場夢,此時的自己,在她面前,仍舊是太醫院的黎御醫。
眼淚毫無徵兆地掉下來,黎子何忙用手擦掉,瞥見姚兒不解地瞥了自己一眼,壓住哽咽,啟齒輕喚道:“朱姚兒……”
姚兒正在倒茶的手抖了抖,茶水灑了些出來,悅兒忙上前擦去。
姚兒極力平靜地倒好茶,握在掌心,抬頭直直盯住黎子何,冷聲問道:“誰告訴你的?”
黎子何儘量扯出一個笑容,在姚兒不可置信地注視下取下喉結,拆開發髻,一邊絮絮道:“朱姚兒,四歲入我季府,六歲被撥到我身邊做丫頭,七歲那年,我偷跑出府,你替我捱了一頓家法,左手臂有一處鞭痕,至今未褪,八歲我開始教你識字,每逢偷偷出門便讓你代我讀書,被爹發現過一次,關在柴房餓了三日三夜,九歲我帶著你往府外跑,要爹收你做義女,與爹起爭執,你為護我被爹一手推到桌腳傷到後腦,十一歲隨我入宮……”
“住嘴!”姚兒一聲厲喝,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狠狠瞪著黎子何:“你是誰?誰告訴你的?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姚兒……我是……”
黎子何話未出口,姚兒已是淚水漣漣,哭著低嚷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死了,死了!又來一個裝作小姐的人!一個蘇白還不夠,再來一個你?你說!誰告訴你這些?”
“姚兒,”黎子何擦掉眼淚,走進姚兒,看入她眼裡,對著她笑,掐了掐她的臉蛋:“傻姚兒,你說,我是誰?還有誰知道你的本姓?還有誰知道你我之間這麼多事?”
姚兒未避開,看著黎子何的笑容,眼淚越來越兇,面色一陣白一陣黑,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連帶著聲音也抖得幾乎無法成句:“那……你說,小姐……小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