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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院清流這種特殊的人物不同於雁王黨,雁王一黨向來務實,凡舉必有目的,爭權奪勢做得有條有理,很多行為能預測。可這群眼高於頂、視功名利祿為糞土的清流們好多時候卻全然是&ldo;為參而參&rdo;‐‐他們就是幹這個的,個人名望與參倒了多少人息息相關。

家世顯赫的公子哥們鮮少會進兩院,因此這些怪胎們大部分是寒門士子出身,而科舉舞弊觸碰的也恰恰是寒門士子的利益。

好長時間沒咬過人的兩院瘋狗一時間彷彿集體被踩了尾巴,炸毛一般地狂吠起來,每天都在叫罵、換著花樣罵,逼著李豐嚴查,大有查得不滿意就並排磕死在大殿蟠龍柱上的架勢。

短暫而虛假的寧靜被打破了。

九省大吏,不知多少盤根錯節的關係卷在了裡面,其中甚至包括了方欽那不成器的親弟弟。

幼子長孫都是老頭的命根,連久不問世事的方大學士都給驚動了,方欽對誰都能虛以委蛇,對親爹不行,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可還不等方欽想出對策,這次皇上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直接跳過大理寺和督察院,將這樁案子交送了軍機處,由江充主導調查,其他人只做配合。

眼看紙裡要包不住火。

方欽雖然出身錦繡從中,以前卻總有一點彪炳千秋的想法,不肯全然無恥地同流合汙,為此,他先是捨棄了膽敢脅迫他的呂常,又捨棄了純種的蠢貨王裹,眼下終於到了不能再舍的地步‐‐親娘還在隔壁院子一病不起呢。

方大人安撫完這個,又要給那個交代,出了門還有一幫人等著他拿主意,可謂是焦頭爛額,一宿的工夫,嘴角長了兩顆血泡。才剛陪著老母親哭了一場,方欽就聞聽說又有人上門,他面沉似水地揉了揉眉心,冷冷地吩咐道:&ldo;就說我不在家,打發了。&rdo;

下人噤若寒蟬地走了,一個幕僚悄悄地湊上來,對方欽低聲道:&ldo;大人可是心有煩惱?&rdo;

方欽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好在養氣功夫極佳,很快收斂了陰沉的神色,緩緩地說道:&ldo;書生造反三年不成,這次從出事到京城御狀,來得也太快了,簡直像是有人保駕護航……那李旻明面上擺得好一張光風霽月臉,只敢在桌子底下捅人,這種面和心黑之徒,也就只能矇蔽皇上了。&rdo;

幕僚又問道:&ldo;大人心裡可有章程?&rdo;

方欽完全是一腦門官司‐‐但凡他能提前知道,哪怕只是提前一天,也多少能有點迴旋的餘地,可此事爆發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皇上知道的比他還早,直接讓方欽陷入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

方欽嘆了口氣:&ldo;難,雁王是虎狼之輩,一旦叼住獵物的脖子,他就不會再鬆開了。&rdo;

那幕僚輕輕一笑道:&ldo;大人,我聽人說雁王殿下的改革未曾徹底完成,還有上百條在朝中爭議,我看他是太心急了,這一步走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rdo;

方欽停住腳步,聽出旁邊的人是有意賣關子。方府養了好多幕僚,大多數卻只是陪著方大學士那老頭子下棋清談而已,能在方欽面前說得上話的沒幾個,當然難得抓住個機會就要出頭。

方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ldo;怎麼說?&rdo;

那幕僚見機會來了,忙將準備好的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ldo;如今事已至此,再翻案恐怕是沒什麼機會,何不釜底抽薪?直接想方設法廢了雁王的新吏法?&rdo;

方欽還以為他有什麼高見,聞言乾脆利落地掐斷了心頭僥倖,冷冷地說道:&ldo;科舉舞弊在歷朝歷代都是殺頭充軍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