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衣不蔽體,因為根本沒有那麼多的衣服可穿,只有出門辦事的時候,才能穿衣服。
務農的老父蓬首垢面,長髮都黏成了團,他舉手撓了撓,恰好逮到一隻蝨子,扔進嘴裡發出卡吧的一聲響。
陸恆默默地又閉上了眼睛。
這種場面,還是不睜眼得好,看多了很容易崩潰。
他知道在這個年代,這都是基本操作。因為在一些古書中曾經寫過,妓院老鴇和大老闆閒聊的時候,從身上摸出蝨子也是會直接扔到嘴裡的。
老鴇作為社會中層人士,還是個迎來送往、講究個人衛生和形象的職業,尚且會如此給自己“加餐”,更底層的這些貧農就更不用說了。
但聽說過跟親眼看見,又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陸恆只能勉強調整心態,讓自己儘可能地適應這一切。
好在之前在武卒副本和文士副本中,也見識過很多比這更殘酷的場面,所以心態還是很快調整了過來。
“老五!下炕。”
老父喊了一聲,見陸恆沒反應,伸手拍了他一下。
陸恆這才意識到是叫自己,從炕上爬了下來。
下床之後陸恆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幅身體相當孱弱。大約只有十多歲的樣子,嚴重的營養不良,胳膊和腿瘦得像是麻桿,身上的肋骨也清晰可見。
“從今天開始,你去給地主家放牛。”
聽完老父親一番交代,陸恆這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任務。
給地主放牛。
很多文藝作品裡面,描述某些人童年生活多麼悲慘,往往都有放牛這一項。
當然,也有“牧童遙指杏花村”之類的詩句。
主要還是因為這些孩童身體比較瘦弱,也不可能下地幹活,放牛這種事情本身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也不需要很強的身體素質,同時耕牛作為古代的生產資料又十分重要,所以找孩童放牛這種事情很常見。
陸恆想了想:“放牛?果然不同身份的難度會有區別。作為乞丐,做的都是一些沒有太多技術含量的事情。
“或許這個身份的主要考驗就在於吃苦?只要能吃苦,就能通關。
“這倒是難不倒我,畢竟文士試煉刮骨療傷這種事情都幹過了,在這無非就是挨幾頓餓,或者挨幾頓打,應該問題不大。”
陸恆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出現了牧童騎在青牛背上,悠然吹笛的場面。
似乎還不錯?
穿上了家中僅有的破衣爛衫,找了根麻繩繫住完全不合身、隨時可能會掉下來的褲子,跟著老父來到地主家的牛棚,把老牛牽出來,到村外放牧。
老父一邊說著注意事項,一邊往田間地頭走去,準備開始今天的勞作。
只是陸恆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他現在腦子裡就只有一個想法,餓!
他確實拿了忍飢挨餓的天賦,但即便在這個天賦的加持下,這種飢餓感還是能感覺得到,還是會影響他的專注度和集中力。
可想而知如果沒拿這個天賦的話,得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作為貧民,早餐什麼的就不用想了。
哪怕是村頭的老地主,一天也就能吃兩頓飯。
至於貧民,每天能喝一碗稀湯寡水的米粥就不錯了。真餓極了,田間地頭的蛇蟲鼠蟻都能下肚。
陸恆再次因為自己提前拿了“忍飢挨餓”的天賦而感到慶幸。
來到村頭,父子二人各奔東西。
陸恆感覺自己有些腿軟,有些走不動了,把身上揹著的破筐拿下來,放到牛背上。然後又翻身一躍,坐了上去。
還行,坐在牛背上雖然也談不上舒服,但至少不用自己走路了,能省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