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間,頭頂突然響起火哥不輕不重地聲音,聲音裡,帶著淡淡地躊躇和詢問。
“連翹,我真的不知道,對我媽來說,是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快快樂樂的好,還是恢復了記憶,自己手刃仇人好……你說呢?”
胸口窒了又窒,連翹卻回答不出來。
這個問題,太深,太複雜,又蘊含了太多的人性和哲理。其實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有好的一個方面和壞的一個方面,世事兩難全,但他們又沒有辦法知道或者徵求沈老太太自己的意願,更不能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她的頭上。
最後,她只能攬住他的脖子,微笑著望著他的眼睛說了四個字。
“順其自然。”
對,順其自然吧!
冥冥之中,既然已經安排了這樣的情節,必然也會有關於這情節的解法。
世間之事,強求不得,既然往左與往右都是傷人,不如順其自然!
——★——
501病房裡。
在宣姨也離開後,只剩下了謝銘誠和邢小久。
小久笑著將剛剛兩個人用過的碗筷盤子等物件收拾妥當,再端到廚房在洗碗池洗乾淨放好後,才取下圍裙回到了臥室。
一出來,並對上了男人關切的眼睛,她抿著唇笑了笑,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兒。
“怎麼了?瞧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謝銘誠拉過她的手來放在自己的掌心裡,細細地摩挲著,不免有些感嘆:“小久,做這些事兒,真的太辛苦你了,其實你都可以不用做的,我讓通訊員過來……”
微微搖著頭,邢小久笑容淡定:“謝銘誠,我記得小時候,我媽也不要傭人做廚房的活兒,每次我爸心疼她,急得都快瘋了,她卻笑著說,啥叫家呢?柴米油鹽一針一線都得自己經營的才算是一個家,如果洗碗做飯這些都假手於人,那隻能說是賓館旅店,不是完整的家了!”
她這席話說得有些羞澀,可是話裡話外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她也想要一個和他的家,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現在他倆是一家人。
難道這些資訊很不明朗麼?
可是,謝銘誠這個憨貨哦!
人家姑娘口口聲聲家來家去的,都把話說給遞到嘴邊兒,他想了想,卻只輕輕說了一個字。
“哦!”
這……太肝兒顫了!
“……哦什麼哦?”小久姑娘該有多糾結啊?!
望著她嗔怪的神色,謝銘誠蠻老實地回答:“你媽媽是個勤勞樸質的女人!”
這還用說麼?!
可是聽到他這麼說,邢小久還是拋掉了心裡的小鬱結,有些感嘆起自己的母親來:“要是我不學著做這些事兒,還不知道原來以前我媽那麼辛苦叱……可是,結果呢?我爸……哎,不提了……”
她家裡那些事兒,謝銘誠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見她臉上隱隱浮動的傷心和對以前美好家庭的懷念,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將握著她小手的那隻大手放開,轉而向上攬住了她的肩膀,一點一點的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裡。
“我不會的,小久。”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說話從來不會用華麗的修飾詞,卻字字令小久姑娘動心不已。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我不會的’是什麼意思。
那意思正如他這個人一樣簡單,說明白點兒就是,他說他不會像她爸那樣,將她媽留在家裡,自己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了一個孩子。
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她動作很輕柔很小心,就怕碰到了他的傷口。然而再細細地琢磨這個傻男人並不動聽的幾個字,心裡無比的感動。
似乎那顆孤單了許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