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豈是橫海將軍所當有的?去打海盜?這話你信嗎?”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孫紹撇撇嘴:“我知道自己什麼身份,早就死心了,你不用來扇風點火的,我怕把你把我燒死。”
“呵呵呵……”楊修直起身子,露出失望的笑容:“看來丞相大人高看你了,你根本沒看透這裡面的殺機,真的以為能平平安安的做個商人,真是可惜啊。”
孫紹沉默了片刻,眼神轉了好幾圈,這才收起了笑容,一臉失落的說道:“我做不成商人?”
楊修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又誠懇的說道:“孫君,你能從大局出發,經商以自汙,這份度量讓人很佩服。可是,你顯然低估了你和孫車騎之間的矛盾,你真以為脫離權力就能安生?也許能吧,孫車騎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叔叔,可是後繼之君嗎?他還能象現在這樣容忍你嗎?孫君,看事情當從放長眼光,不能只看眼前啊。”
孫紹一聲不吭,眼神閃爍,在楊修看來,他這是被挑動了心刺。楊修識機的打住了話頭,這些事只要挑起頭就行了,說得太多了,反而讓人生疑。他做出一副很同情的樣子:“孫君,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凡事不能想得太理想了。”
“哼,德祖兄何不思量思量自己的處境。”孫紹面露惱怒之色,反言相譏:“依我愚見,只怕德祖兄的處境比我還危險吧。”
他突然爆發的怒氣落在楊修的眼裡,卻是心理防線被攻破的訊號,而他的反擊,則更表達了他心裡那根刺已經被撥動,引得他再也平靜,只能以攻代守。楊修心中暗自得意,臉上卻是一副愕然的表情:“我有什麼危險的?”
孫紹換上一副鄙視的神情,倨傲的看著楊修,手臂壓在案上,手指輪番敲打著節奏,惡狠狠的盯著楊修半晌,忽然笑道:“好了,德祖兄,我們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知道,你到交州來,不是僅僅是傳詔這麼簡單,這幾千裡地,可不是那麼好走的,一路很辛苦吧?”
楊修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角卻不由自主的抽了幾下,隨即心虛的垂下了目光,他扭過頭,避開了孫紹,下意識的捏了捏藏在袖子裡的手,過了好一會,才點頭說道:“正如孫君所說,我這次到交州來,不僅僅是傳詔這麼簡單。”
“嗯。”孫紹習慣性的捏了捏鼻子,垂下了目光,擺出洗耳恭聽的神情。
“承蒙孫君指點,我這次在建鄴見到了我的袁胤兄妹。”楊修的眼睛忽然有些溼潤,他連忙眨了眨眼睛,不讓孫紹發現自己的軟弱。“二十多年了,沒想到還能見他們,我那老母親接到我的書信之後,一定會欣喜若狂。”
“親情總是讓人沉醉的。”孫紹適時的表示了自己的感慨。
“是啊。”楊修抽了抽鼻子,聲音有些囔囔的:“孫君想必也知道,我楊家和袁家是姻親,我是袁公的外甥。雖然他現在已經是眾口一詞的叛逆,當年的袁家也早就失去了他曾經的榮耀,可是,袁家的影響,卻依然存在——特別是……對我於來說,當然了,你孫家也受累不小。”
孫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楊修是袁術的外甥,袁術是叛逆,謀朝篡位失敗的蠢蛋,在這個講究家世和名聲的時代,楊修的壓力是很大的。而孫家也好不到哪兒去,從孫堅到孫策,都是袁術手下的打手,孫策後來雖然脫離袁術自立了,但是江東人一直還是把他看成袁術的走狗。隨著孫權實力的慢慢確定,江東世家雖然因為形勢所迫,不敢再象以前一樣不合作,但是他們的心裡,並沒有真正的接受孫家。說得難聽一點,這是無可奈何的被強*奸,不是心甘情願的通*奸。
“不光是袁家,我自己也正如孫君所說,陷入了一場本與我無關的爭鬥之中。”楊修的聲音慢慢的堅定起來:“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