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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冬菇嘆道:“小寫意畫墨蘭,靜中有動,情趣異常。蘭葉隨風飄逸卻不失柔勁,剛柔並濟的優雅。”冬菇欣賞道,“先前我一直在心中猜測,晏珺書畫應該不差。今日一見何止是不差,簡直比之大師名家也毫不遜色。”

“冬菇莫要取笑我,班門弄斧罷了。”

“過分自謙可不好。”冬菇走上前,拿起一支筆,對安勍道,“晏珺可允許我補上幾筆。”

“呵,冬菇肯指點,珺兒求之不得。”

冬菇蘸墨,端詳此畫。筆鋒輕盈靈動,能看出畫者很有天賦,只是經驗稍顯不足,構圖有些不穩。冬菇落筆,淡墨勾石,將原本無根的墨蘭穿插於石縫之中,又加以荊棘苔蘚點綴,幾筆下來,頓時畫面細膩了許多。

“你瞧,剛剛還誇我畫得好,結果現在寥寥幾筆畫作便改善良多,冬菇你還說不是取笑我。”安勍嘴裡埋怨,臉上卻一絲不滿也沒有,他輕抿嘴角看著畫作。“石上之蘭惠,流動柔美,清麗雅然。冬菇好情思,好技法。”

“晏珺過讚了。”冬菇將筆放好,“晏珺年紀輕輕就能畫成現下這樣,已經是難得的天賦了。”

“你要誇我便誇我,何必趁機還誇自己。”安勍眉角彎彎,玩笑道,“你不過大我幾歲,說我天賦好,不更顯得你水平高超了。冬菇,你這樣可不好。”

冬菇汗顏,心道我兩輩子加起來都能做你母親了,還大你幾歲……

安勍道:“冬菇喜歡畫蘭花麼。”

冬菇想了想,“ 我沒有特別喜歡畫什麼,也沒有絕對不能入畫的東西。”

“哦?”安勍道,“我經常聽聞很多畫者都有自己的癖好,比如只喜畫蘭,或只喜畫竹,要麼就是隻用一種紙,一種筆。冬菇沒有自己的偏好麼?”

冬菇微微沉吟,“天地化萬物,皆有其理。是蘭是竹,其實本身沒有什麼分別。”

“蘭寓高雅,竹寓氣節,怎麼沒有分別呢。”

冬菇一笑,“蘭便是蘭,竹便是竹,與它們生長繁殖息息相關的唯有天地自然。所謂的品質,不過是人一廂情願加之而上的罷了。”

“一廂情願?”

“是。”冬菇指了指窗外,安勍順著看過去,是一棵長在院子偏處的小柏,十分不起眼。

“晏珺覺得那棵柏樹如何?”

安勍看了看,“只是一棵普通的樹罷了,有何稀奇。”

“這便對了。”冬菇道,“不論是那棵樹,還是你所畫的蘭花,亦或者是皇家園林裡栽種的竹子,它們都只是其本身,品格如何並不重要,它們注重的唯有生存而已。”

安勍瞧了瞧那棵樹,乾乾巴巴的立於偏角,他微微皺眉,“蘭花總要比那棵樹高潔……”

冬菇笑笑,也不再爭,“也許吧。”

安勍畢竟生長在優越的環境裡,他未經歷過生活的艱辛與困苦,不知生存之難。養尊處優便容易風花雪月,詠梅嘆菊。冬菇從前也是如此,前世的時候,她雖身體不好,可是家境殷實,不愁吃穿。那個時候她也曾經看著一株百合整整一下午,看到夕陽西下,紅雲漫天,然後感嘆一朵花的生命與靈魂。

這一世,完全不同了。

她哪還有時間對著一朵花坐一下午,每天為了掙錢就已經忙不過來。尤其是成親以後,她要掛心的不再是自己,還有羅侯。每日只要一得空便會考慮之後的生活,要如何做才能讓兩人過的好一些。

像安勍這樣詠歎風月的日子,離她已經很遠很遠了。

很難說這兩種生活哪一種更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冬菇只能說,對她而言,她從未後悔同羅侯在一起。

她看著安勍,這個男子便像他喜歡的蘭花,不知年華歲月,淡然開放,受萬人矚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