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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吧,成年人的感情不應太過流露,你要學習保護自己。」

「我要學習的很多,痛苦是我已經中年了。」美莉說。

我嘆口氣,「你的生命長著呢,有得捱了。」

「我的將來怎麼樣?會不會有所改變?」

「我不知道,」我說:「美莉,我不是賽神仙算命。」

「算命!我知道了,陪我去算命!」她說。

我既好氣又好笑,「富燒香,窮算命,我還沒算,你算個屁。」

「我請你算。」她說。

「我才不稀罕!」我說:「我不想做這種無知識的事!」

「為什麼?」她問。

「並沒有科學根據。」

「我們的科學太幼稚,」她說:「很多事情不能解釋。」

我說:「你會有一個很好的歸宿,因為你現在是個很可愛的女人,不必去算命,我都可以告訴你。」

「我覺得很寂寞。」美莉說。

「誰不呢?你抬起頭看看這年頭的男女老幼,誰比你快樂,又有誰比你更不快樂?我們都是行屍走內。你覺得沒離婚的時候更高興嗎?天天坐在沙發上垂淚,等候夜歸的丈夫,非人生活。」

美莉不響。

漸漸她也有約會。

這年頭的男人很勢利精明,儘管美莉本人不是出類拔萃的時代女性,可是她孃家的生意近年來相當興隆,雖然只是柴米油鹽的小生意,比不得開銀行造船,可是也很富裕,萬一男人想有進一步的發展,也不致吃虧。

這年頭的男人最怕吃虧。

他們不肯降低生活水準,賺六千元的最好娶個六千元薪的妻子,那麼他照樣可以開日本小房車,穿畢挺西裝,他可不肯娶女秘書,拿他的月薪做家用,分薄了他的收入。

美莉說:「真沒想到外頭現在變成這樣現實。」

「所以我從來不肯陪人上舞會。那種男人,一年不來一次電話,忽然想在聖誕節約一個出色的舞伴,穿得好、談吐不俗、有點派頭的,就想到我了,原因不外是因為我不會失禮於他,於是他就打電話來,我幹嗎要趁這種熱鬧,去照亮他的生命?」

「以前我覺得你好孤僻,」美莉說:「現在我明白了。」

「做女人不小心是不行的,一下子就被男人利用,市面上好的男人少,吊兒郎當,賺千塊錢便想追求明星歌星的大不乏人,討厭。」我說:「美莉,這下子你可有機會大開眼界。」

「承你貴言。」美莉苦笑。

美莉的男朋友之中,我仔細看過,也沒有那個是有「可能性」的,嫁人不是簡單的事。

偶然一日在街上遇到何文惠,他硬把我拉去喝咖啡。

「幹什麼?」我問他:「要追求我?你省省吧,我對離婚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拖兒帶女的,一份月薪要作三份用,贍養費已佔掉一半,免談。」

他說:「大家老朋友,何必損人。」

「我講的可是老實話。」我面孔像鐵板一樣。

「我想問問美莉近況?」他說。

「更無稽了,若果不好,是否你會與她覆水重修?」我責問:「不見得你會這麼偉大,問來作甚?」

「她最近如何?」

「還不賴,謝謝。」我說。

「聽說漂亮了。」何文惠說。

我看看他,他也整齊起來,粉白色的維也納襯衫,灰色西裝。人們離婚之後落了單,失去那份安全感,便小心行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因為再度復出江湖,不容輕率。

「你怎麼了,你的春天可還快樂吧?」我問。

「過得去,沒有想像中的好。」他老老實實的答。

「你的女朋友吧?」我問。